「哇--」黎琪嚇得倒退兩大步,手裡的照相機騰空翻了好幾個觔斗,才有驚無險地重新穩在掌中。「你、你、你何時躲在我的後面的。」
跟蹤的人反被跟蹤,講開了是很丟臉,但起碼她找到他了。
「在你作白日夢的時候。」拓跋剛笑。
話說他從山巖的秘道進入「七聖」總部後十多分鐘,保全中心傳電向他請示,有名鬼鬼祟祟的女子在他「玉衡閣」入口附近徘徊不去,是否該派員去處理。不意他打開監視器一瞧,螢幕上的小臉竟是小別不久的黎琪,她好奇多變的神情著實令人發噱,他不禁多看了好幾刻鐘,剛出另一個出口繞到她的背後,亦是那裡他查獲到車尾那包紅漆。
「我……我……」黎琪又退了幾步,好減除他無形中累加的壓迫感,旋即她記起此行的真正目的,遂抓著快門猛按。
「誰讓你拍的?」拓跋剛當場變臉,搖身化為一隻殘暴掠食的黑鷹,展著巨翅,舞著厲爪朝他撲去。
黎琪哪敢遲疑,急忙護著相機連滾帶爬地往旁逃逸,但仍是讓拓跋剛攫住了腳踝,她又蹬又喘地叫喊著--「放開我,你這臭阿飛,死拖把……」
「照相機給我!」拓跋剛使勁怒吼,硬把她拉到他的跟前,緊接著他坐上她的大腿,以自身的重量壓制她,並搶走她的相機,然後他猝地跳離,再快手打開蓋子抽出底片。
「啊--不要!」黎琪歇斯底里地對著他踢打咬叫。「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臭阿飛,拖把剛,我跟你拼了!」
「你瘋了?」拓跋剛忿然丟下照相機,繼而重複剛才的動作箝制她,只是這次他多用了膝蓋夾住了她的下肢,手銬似的大掌則將她的柔夷扣在她的頭頂上。
「你以為你是拖把剛就了不起?你憑什麼搶我的底片?」黎琪扯著喉嚨大罵,死命反抗。
「哦--原來你已經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啊!」拓跋剛目露凶光地瞪著她。
「知道了你又有把我怎麼樣?殺人滅口?」黎琪氣急敗壞地回瞪他,喘急的胸脯明顯地上下震盪。
「這倒不失為個好建議,不過我有更好的方法。」拓跋剛陰鶩地黑眸滑過一絲捉弄。
「你……想幹什麼?你不要亂來喔!你……」黎琪眼見那張奸詐的笑臉越來越靠近,不禁驚惶地動著身子作困獸之鬥。「放開我,你這只爛拖把,壞拖把……」
底下成串詛咒的話全被拓跋剛欺上來的薄唇給吞噬,黎琪擺頭企圖甩掉他的侵犯,他不耐煩地低嗥,索性用一手固定她頑強的下顎,隨心所欲地調戲玩謔她的幽香,黎琪奮力抗拒,無奈僅是使起伏亂動的上身更貼近他的銅筋鐵骨,扒出他暗藏的渴望。他熱辣濃郁的烈吻,漸漸緩和她的不馴,她終於停止了掙扎,並開始笨拙地回應,他不禁發出呻吟,拉住她的皓腕勾上他的脖子,再放任自己的雙手在她的嬌軀上摩拳擦掌,兩人親暱地交換彼此混雜的氣息與嘴裡的甘泉,頃刻間了頓悟,他想要她,而且不是普通的想要。不!他在心中吶喊,她是狗仔隊又缺乏女人味,他怎麼可能會受到她的吸引?但是……為何每次促狹她的心情到後來都會變質?
「鳥咧!」他赫然煞住排山倒海而來的慾念,翻身坐至她的旁邊,懊惱地揪著聳立的短髮--他真是被沖昏了頭?竟忘了這附近裝有隱藏式的攝影機,他剛剛差點免費提供「七聖」夥伴一部有料的三級養眼片。
「你……」黎琪悵然若失地愣在原處,好一會兒才赧顏地屈腿坐起。
「你快走啦!」拓跋剛遷怒地趕人。
「我……拖把剛你太過分了,你當我是什麼人?妓女,娼婦還是婊子?」黎琪越吼越大聲,想到她的每一次都喪失在他嘴裡,他卻是此等污蔑人的態度,忍不住心頭一酸,唇瓣一顫,接著失聲痛哭。
「你哭什麼鳥?」拓跋剛深攢著眉,他壓根兒沒法將她和「流淚」畫上等號,不覺慌了手腳。
「你管……我……我高興……不行嗎?」黎琪涕淚滂沱,頗有黃河氾濫之勢,其實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哭什麼鳥」,父親病逝時她都能堅強地未掉一滴淚,而今她……只想哭個痛快!是因為他的「半途而廢」,抑或是他惱人的鄙夷……老天,她的心好亂!
「你別哭啦,大不了賠你一台新的照相機嘛!」拓跋剛煩悶地安撫。他怨怪自己幹麼理她,想哭、愛哭是她的鳥事,他大可拍拍屁股就走。
「那……照片呢?」黎琪抽抽噎噎地問,見他為難不作答,號啕泣音拉拔得更響。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再附贈一張照片。」拓跋剛說得不甘不願。反正他又沒說是附贈誰的照片,屆時隨便一張日本偶像照就把她打發掉。
「那……訪問呢?」黎琪嗚咽。這人雖然討厭,但有了他的獨家專訪,爸創辦的雜誌社便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你別獅子大開口。」拓跋剛的脾氣立刻燒了起來。
「哇--」黎琪乾脆拽住他的衣領,在他的耳邊大哭。
「鳥咧,沒碰過像你這麼番的人……」此結論他不是初次提出,但黎琪才不甩他呢,仰著腦袋依舊哭得慷慨激昂,也不管她那麼大個兒中關蹲在地上哀嚎的模樣有多可笑。
唉,明知她哭到後面幾乎耍賴,但那斑斑的淚痕仍是烙傷他的心,他窩囊地搔搔頭,洩忿地揮著手嚷嚷--「好啦,好啦!」
「真的?」黎琪眨著水汪汪的淚眼,早知如此,她八百年前就該哭聲了。
「不准再有什麼五四三的要求啊,否則前面的條件一概無效!」為防止她得寸進尺,他連忙補述。瞧她哭得眼紅鼻紅的醜樣,當然沒有廣告中的「晶瑩剔透」,但他保證她若真再開口,他肯定還是拒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