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時說過不讓你訪問來著?」拓跋剛氣急攻心,話未經腦就順口叱出。
「有,不然你幹麼老是躲著我……慢著,你的意思是答應接受我的採訪了?」黎琪不信地瞟著他。
「我……」拓跋剛當場咋舌。
「你什麼?」黎琪逼迫。
「我有事先走,你們倆慢慢聊。」班傑明詭笑地抱著懷中人離開。
黎琪哪肯讓「搖錢樹」溜掉,忙不迭地拿出照相機在後面追著,可惜仍是讓他逃脫,她不禁將罪狀全推給拓跋剛。「都是你啦!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提高銷售率的人,你憑什麼破壞?」
「我高興。」拓跋剛也不清楚他是發啥鳥癲,讓她去纏著別人不是很好,何苦又將她往己身攬?但為什麼見她同班傑明有說有笑時,他心頭就是不痛快?
「拖把剛你很差勁你知不知道?」黎琪氣得都不曉得該如何罵他。
「是『拓跋\\\'。」他傲慢地糾正道:「你大可不要訪問我,也不要我的照片啊!」
「你……」黎琪很想說「不要就不要」,偏偏她不行,從前輩和她昨天的經驗,她瞭解「偷拍」是行不通的,據悉他只摔破的相機算是她命大。
「我記得有人打賭說我是禿髮沒牙的糟老頭,也記得有人說跟著我就是小狗,更記得有人說輸了肯為我做任何事。」他勝券在握,先前何須怏怏不樂?
「那個……這個……」黎琪啞口無言,剛剛明明是她佔上風,怎地一下子局勢就逆轉了?
「我也不要當小狗啦,不過呢,我家適巧缺一個女傭……你看著辦羅!」拓跋剛閒情逸致地捧著笑臉支在吧檯上。
願賭服輸,黎琪只好認了。
他是不要她當小狗,他是要她做牛做馬!
黎琪氣惱地將布甩在大理石地板上,想像它是某人邪惡的笑容,再怨歎地拿起布跪下來抹蠟,撅高的嘴兒呶呶不休。「豬八戒,明明有打蠟機還不准我用,說什麼會弄壞地板,騙誰,姑娘我就不信大理石這麼不經磨。」
吹開遮眼的劉海,她又念;「要不是可藉故窺探你的私生活,你道本小姐這麼好欺侮?哼,到時若不把你的底挖出來,無就改名叫黎譜。」
他甚至規定她穿制服,就是在電影中都可以看到的那種公主領、燈籠袖、短蓬裙、小圍裙、白跟鞋,另外得要戴上滑稽的小白帽,制服的顏色還是她最受不了的粉紅。
「死拖把,你以為在演『花花公子\\\'啊?」多變態呀,短蓬裙裡頭全是一層又一層的蕾絲耶,弄得她怪癢一把的。說到癢還真的有點癢,黎琪頭也不回地抓了抓小腿肚,又繼續專心地罵……呃……抹蠟,沒一會兒「癢」又來了,這次尚帶著冰冰涼涼的感覺,而且此感覺彷彿有長腳,居然會順著她曲著的腿線慢慢往上,爬呀爬呀過山河地撩高她的裙子……鑽進去?
「嘎?」她猛地尖叫扭過身。
不意入眼即是個濕冷的黑色球體,緊接著球體下揚起一排利齒,在她仍未掌握狀況時,利齒間勃然冒出震耳的犬吠,「汪!汪!」
「哇--」黎琪被嚇得整個人往後彈坐,就著這一小段距離,她才對準焦距看清楚,剛剛「非禮」她的竟是……一隻大狗,真的、真的很大的大丹狗,光是它的前肢就比她的胳臂還粗,她不禁再嚇一跳又向後彈的扯嗓大叫--「哇!我的媽呀,狗……狗……」
大丹狗顯然對她很有興趣,一雙充滿疑慮、好奇的狗眼對著她挑來挑去,皺著的眉頭彷彿是在研究她,垂下的大嘴左側哈氣的舌頭還流著涎,它慢條斯理地舉掌朝她高貴地走來。
「救命呀……哈啾……狗……」她坐在地上以兩手為腳,屁股為軸,隨著它的前進而不斷地拖著身子往後退。
「『老鼠\\\'別動!」一聲喝令從大狗的背後傳來,拓跋剛威武卻含嘲地杵在它的背後,「老鼠」聞訊立刻靜止在原地,但炯炯有神的眼睛仍是盯著她不移。
黎琪也不敢亂動,唯恐一個不慎導致它獸性大發,只好與它怯眼瞪悍眼。「快叫它……走……哈啾……」難得拓跋剛的出現讓她樂得想抱住他親。
「老鼠,進屋。」他大笑地對著狗說。
『老鼠\\\'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覷她,才順從地轉身穿過落地窗走到屋外。
「可惡,和你主人一樣有大小眼。」黎琪竊罵,抓起圍裙掩著連連的噴嚏。
「我以為你喜歡狗。」拓跋剛似乎還沉溺在她前一秒鐘的落難相,一張笑歪的俊臉毫不掩飾地掛著。他有點混淆,她的衣服、帽子和許多東西上面不是都有狗的圖案嗎?
「我喜歡啊,可是我對狗……哈啾……過敏。」黎琪站起身,狗似乎也對她過敏,從小到大,狗見到她均不怎麼友善,唉,這世上既愛狗卻又怕狗的同伴不知多不多。「咦?我有沒有聽錯……哈啾……那隻大狗叫老鼠?」
「是呀,它剛出生的時候的確像只小老鼠呀!」拓跋剛傷腦筋地抱著狗,斂眉的神情和那隻大狗還挺類似的。
「拜託……哈啾……哪有人給狗取……哈啾……老鼠的。」黎琪忍不住笑出聲。
他身後的電話響了,但他並沒有動,僅是老神在在的看著她笑,她也繼續笑了老半天,才猝地意識到他是在等她去接,因為接聽「應該」是女傭的事。她連忙砰砰砰地跑來,再越過他拿起聽筒,結果那當然不是找她,她將聽筒遞給他,「你的。」拓跋剛既不用手接,也不用肩夾,只是把耳朵、嘴巴附上來,然後就嗯呀好呀地和對方聊了起來,那她要怎麼辦?放手或不放手皆兩難。
「你的聽筒。」黎琪蚊聲暗示他。
他非但充耳不聞,反而使個眼色叫她拎好,這實在……
好一個大男人,連舉手之勞都不會,又不是殘廢--她在心底咒罵,真想拿電話敲他,她在肚子裡早把他敲上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