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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流氓?

  呵呵!想他被媒體列為世界級黃金單身漢的聲勢和丰采,一旦少了那層華服與地位原來也不爾爾。

  「一開市就遇到這種客人,真令人不舒服。」徐培茜嘟噥。做生意的人都有些小迷信,最怕開市不順受,那麼接下來都會跟著不順。

  「你為什麼不賣她?」他相當好奇。

  就他所看到的徐培茜,足稱是逆來順受、毫無脾氣,照例,應該不致對討價還價又挑三揀四的「澳客」起反彈。

  孰料……原來這只溫馴的小貓也是有爪子。

  「好不懂呵護花,何必賣給她糟蹋?」那婦人好可惡喔,好言勸她不要用手亂摸,她竟故意拿皮包揮打花,像這般沒有愛心的客人,徐培茜通常不願賺他們的錢。

  「原來如此。」康德拍手贊成。

  同樣的種花愛花的人,自是能體會彼此對花的那份情撼。

  而她的愛心不單單是對她種的花木,每次和她走在路土,她會突然停下來整理旁邊的野生植物,或去按陌生人的電鈴,提醒對方該給院子的植物澆水施肥了。他若非親眼看到,絕不會相信她這麼羞靜個性的人,會有如此大膽的行徑。

  「其實,中國人買疏果時喜歡拿起來捏捏掐掐的習慣,在國外是不允許的,尤其買花不比買蔬果。」康德義正詞嚴。「像她剛剛那樣要不得的行為,你不應該這麼輕易放她走,起碼要她賠錢。」

  若非他帶傷的外形頗具駭阻效力,方纔那女人八成會動粗。

  「和氣生財嘛,我只希望她快點走……噢,花瓣和葉片都被她折傷了。」徐培茜細心檢視被蹂躪的盆栽,不禁憐憫地蹙了眉,眸底俱是憐意。

  康德將這些全看進心裡。對她的好感又加了幾分。

  「那種顧客該不會很多吧?」在他家鄉裡,人人安和樂利,見面便禮讓三會,根本不可能有方纔的鏡頭出現。

  而他先前也一直天真地以為,女人均與他周圍的那些名門閨秀一般,端莊嫻麗、優雅可人。如今台灣的女性著實令他開了眼界,恰似徐母類型的女人,外頭比比皆是。

  「貪小便宜的是有,但動手破壞花木、又講不聽的幸虧不多。」徐培茜拿起剪刀修去損枝。

  「那就好。」不然他得先暫停花卉輸入台灣的貿易活動。

  有客人來了。徐培茜放下手邊的工作過去招呼。「先生你好,需要什麼樣的盆栽?」

  終於忙完了。

  徐培茜關上車門,滿意地笑了笑。

  「什麼事這麼開心?」康德抓住了她那抹喜悅。

  「托你的福,今天成交的生意特別多,東西收拾得也特別快。」徐培拍拍飽足的荷包。

  「那是你待人親切。」由她和客人之間的談話,他發現有不少是熟客,也發現她其實是位性情中人。對懂得賞花的,要她免費贈送都無所謂;對於不愛花的,她則會像剛剛那樣伸出小貓的利爪。

  「是嗎?」徐培茜被他說得很高興。「說真格的,在花市設攤非常累,不過卻是一星期裡我最期待、快樂的一天。」

  因為她可以出來喘喘氣,也可以透過花和旁人溝通,認識新的朋友,與同好討論養花的心得,更可以藉機暫時擺脫那令人窒息的家。

  「嗯。」他能瞭解。

  反觀他自己,不過是運氣好,恰巧生長在一個富裕的家庭,生活上從不需他煩惱什麼,也從未匱乏什麼,但他卻不曾持著感恩的心,反倒認為那是理所當然;受到一點小小的挫折,便道末日,只會怨天尤人,自憐自艾,說啥要出來尋找自我,講穿了僅是狗屁不通!,

  他真是太慚愧了。

  「對了,我沒想到你居然懂花。」當聽到他為客人講解各種花語和栽植的注意事項時,她真的好驚訝,他甚至比她知道的還多得多。

  「我有位很棒的老師。」在他的國家內人人都懂花,說他是與花草植物一起長大的並不為過。

  「嘩……」徐培茜頓開茅塞。「難怪你的動作看來一點也不像生手……天呀,我竟還在你面前班門弄斧……」

  「別這麼客氣,你也不差呀。」她捂面呻吟的赧樣真逗人。

  怪咧,他忽然好想、好想……抱抱她——這!?

  「我那哪算什麼?」他越虛懷若谷,她就越覺得丟臉,越想也越羨慕。「不過……你好好喔,有老師教。」

  她長歎一聲,娟麗的韶顏布上了陰鬱。「我爸走得太匆促,沒來得及將他的經驗和知識傳授給我,我現在會的,全是失敗和教訓的累積。」

  康德本想講些鼓舞她的話,不料她卻突然地輕呼一聲。「啊——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我……」

  她忘了他是孤兒,連父親是誰可能都不清楚,她竟還……笨呀!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關係。」他考慮是該告訴她事實呢,還是讓她繼續誤會下去?「這麼吧,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算了,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位不是因為他的外貌家世而接近他、以及礙於他的身份地位而吹捧他的朋友,所以暫時還是緊守秘密的好。

  「交易?」徐培茜很感興趣地瞅他。

  「對,交易。」康德半帶威脅地促狹。「我一直想當老師,你若肯犧牲一下來做我的實驗品,我就會好好地替你工作。」

  「你真的願意教我?」徐培茜難得興奮地叫著。她自然樂意,此樁交易他可沒得到一丁點兒好處,相反的,真正受惠的人是她哩。

  「你真的願意犧牲?」他模仿她的語氣,接著做戲地長吁又短歎。「唉,到時就怕你受不了我的嚴格。」

  她一定沒投留意到她笑起來時,那平常硬充出來的城市偽裝,全讓嬌憨稚嫩所取代,令人忍不住想好好地寵她一番。

  「到時就怕你會受不了我的笨。」徐培茜以牙還牙。

  「愛迪生在成名之前,也是被人誤認為是智障。」康德漾著璀璨的笑靨。

  好一雙活絡的靈眸啊!只不過她總是怯澀地縮於一隅,隱藏內在的輝耀外放,以避開眾人的目光來保護自己,除非擁有慧眼,否則是無法窺到她不同一般女孩家的美,連他,都差點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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