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要不是受傷事件讓他的自尊心也受傷,使他認清現實的殘酷,從前那個被人捧在手掌心中養尊處優的他,豈肯紆尊降貴,進而得到今日的幸運去挖掘如此的珍寶?
「怕就怕在你尚未發覺我是愛迪生之前,早就讓我的智障給氣死唷。」她可不希望唯一的朋友也讓她的笨拙轟走。
「放心吧,我的耐力絕對超乎你的想像。」康德朗朗大笑。
「最好是這樣,反正我醜話已講在先,你到時別想扔下我。」徐培茜噘著嘴耍賴,粉顏泛著淡淡薄暈,盈盈秋波猶如天上明星。
「你當初沒有因為恐懼而扔下我……」她很適合撒嬌,也真該經常撒嬌的,但他又私心企盼,她這誘人的媚態只有他能欣賞到。「我今後自然也不會。」
他驀然探出指尖輕劃她的桃腮,像是宣告什麼大事似的正了容。
誰規定女人的肌膚一定要白?如她這般的麥芽色有何不好?一樣能夠晶瑩剔透,平滑細膩,加之她天天運動,摸起來的觸感、彈性,簡直要比那些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要好太多。
「喝——」靠在駕駛座椅背後的脊椎陡地僵固,徐培茜當場傻住。
她這張臉除了讓媽摑打外,迄今似乎未曾受人這麼……這麼溫柔善待過,就連爸在生前也迫於媽的餘威而有所保留。
而她對他的相識雖然不深,但共處之時,他總是以禮相待,凡事必先徵詢她的意見,讓她備受尊重,故她沒料到他會突來此舉,就算她未經人事,可也感覺得出這太親呢了。
渾身的神經彷彿通了電,他的穎眸彷彿燃著火,令她覺得好熱好燙;亂了收縮頻率的心臟,像是一下沒法承受此種急速,怦、怦、怦地猛敲胸肌;她的四肢儼然上了厚厚的石膏,變得好沉、好重,她完全不能動。
猶記得有一年,她重感冒引發急性肺炎,幾乎就要死掉時的情景,就是現在這個樣……
「你——」總算由喉內吐出的支吾,卻是軟弱且無力,她的腦袋裡是一片空,俯仰之間竟忘了原本要悅什麼。
幸好她尚未發動車子,這要是在開車中,她鐵定會撞到安全島上去。
「我們……」他收回手,轉移話題,免得把持不住,但沙啞的嗓子已然洩漏了生理反應的秘密。「要回家了嗎?」
「嗯……在回家的路上,我們順便去添購一些你的日用品和衣服。」徐培茜過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第四章
花郁國
薰風習習,花香陣陣,金頂紅柱的巍峨皇宮的偏殿內,老國王和康王爺的對弈廝殺得正精彩。一旁的康韞已來回了好幾遍,最終終於決定稍後來。
「我說康韞兒呀,你是不是有什麼要稟報啊?」康王爺喚住這位小侄子,難得見他沒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這兩個小輩向來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
「呃……我……」康韞猶豫。或許現在不是說的好時機。
「有話就快說,你何時變得這麼吞吞吐吐?」老國王移象吃車。
「噯……就是……明天要為小王爺加冕的事……」康韞考慮該如何措詞,畢竟康德和他自幼穿同條開檔褲長大,長大的後他又當康德的輔官,二人可謂情同手足。
「對呀,說到這兒,我才想一直要找你來問問,怎地我好久沒見到德兒啦?」康王爺上卒躲象,抬頭詢問。
「他……這……」康韞流了一頭冷汗,心中不禁暗暗叨念著。
康德呀康德,你是這麼待你的好兄弟嗎?你曉得我這些日子躲他們躲得有多慘?虧我倆素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早知就跟著去,不要留守做什麼掩護,反正現在還不是一樣會穿幫!
「是啊,我也好幾天沒瞧到他了,這孩子不會是為了明天慶典在害羞吧?」老國王哈哈大笑。
「唉,想想時間過得還真快,當年咱們的老祖先郁王爺,因觸怒康熙皇帝被貶全族放逐,而於此島扎根建立花郁國,至今已近三百年啦。」康王爺有感而發。
是故,該地的國語乃標準的北京話,且仍保留中國古代的君王統治和舊有的帝制思想,這次的加冕即是康王爺將丞相的職位,傳由兒子康德小王爺繼位。
「的確,歲月不饒人,你我的棒子眼見紛紛都交給年輕人了。」老國王是去年傳位的。他拍拍好友的肩膀,橫兵追卒。「對了,明兒個得好好表揚康德一番。」
「為什麼?」康王爺提炮護卒。
「咱們花郁國能享有現在的地位和富裕,且盛名已凌駕荷蘭,成為世界的花卉主要出產國,全是他有遠見,將國內的花卉做為主攻出口貿易,並有很好的規劃和市場開發。」老國王舉棋不定,不知該不該犧牲兵。
「耶……這是德兒應該做的事,你別寵他。」康王爺表面客套,內心沾沾自喜,以子為榮。
「不是我寵他,那孩子足智多謀,英俊儒雅,無論在外形或能力都好到幾近完人,可惜……我那兩個寶貝女兒都沒福氣。」老國王搖頭歎氣。閒扯之餘,他瞄到了另一著棋,於是跑軍準備抽士。
「感情的事本來就說不得准,何況現任的二位新科駙馬亦是人中龍鳳。」兒孫自有兒孫福,此事康王爺倒是看得挺開的。
「話是沒錯,但……」沒和好友親上加親,老國王總是感到遺憾。 「好啦,好啦,事情過了就過了。」康王爺抬眼吩咐一旁始終插不上話的康韞。「去請小王爺來一趟。」轉首又向老國王咧嘴笑。「這堆廢話你直接對德兒說,讓他自己來應付你。」
「你這老狐狸。」老國王也笑。他倆的交情就如同康德和康韞一般,所以康王爺才對他那麼沒大沒小。
「不、不過……小……王爺他……」康韞戰戰兢兢地垂下頭。
「小王爺怎麼啦?」韞兒表現得太異常了,康王爺不禁有所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