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倆是專程護送他回來的,因為不放心,所以遲遲守在外面。
「什麼?分明是你……」徐培茜慌手慌腳,正想著要怎麼幫康德辯解,頓時察覺警員的態度不對,使她納悶地失了聲。
「你們在發什麼呆?這個人……」黃興河仍狗仗人勢喧嘩。
「把這位黃先生以強盜殺人的罪名逮捕起來,另外再多控告他一項強姦未遂。」康德甚至沒興趣聽他說完。
「是。」警員們說著把還在拉扯的黃興河銬上。
「喂喂喂,你們幹什麼聽他胡說八道,我幾時強盜殺人?喂!你們真是捉錯人啦……」喊賊的反被人抓,黃興河不滿地瞪著康德抗議。「你憑哪根蔥安我那些罪名?」
康德冷冷地回視他說:「憑我就是那個差點喪命的目擊受害者。」
第九章
目送警車呼嘯遠去所撩起的白煙,康德立刻拉徐培茜坐下來,這個輕微尋常的動作,卻令她不尋常地哀鳴了出來。
「哎呀——」
「你媽這次又把你打傷了?」康德挑了挑眉,灼的燁眸恨不得能透視粉軀上的每一寸玲瓏曲線。
「不……我……大概扭到肩膀了。」徐培茜避重就輕,想一語帶過。
康德可沒那麼好騙。
他未預警地扣住她的細腕,掀開她那為了遮蔽不時會出現的鞭打痕跡、而習慣穿著的長袖。「噢!老天……」他蹙額盯著那縱橫交錯的紅痕,縮成一團的眉峰正如同他胸闊內絞成一團的心。「她怎會把你打成這樣?」
他緊攔著溜過她另一隻手,情況亦好不到哪兒去,不用說,她身上的其他部分也是這種慘狀。
「不能怪她啦,溫室被弄成這德行,她當然會很生氣……」徐培茜靦腆地抽回手,把袖子蓋下來,彷彿如此便能掩飾母親的罪證。
這話一岔開,她倒忘了要關懷他在警局的情形。
「跟我走,現在立刻就跟我走。」康德猛地摟住她。他不像她那麼寬宏大量,他沒辦法原諒徐母的暴行。
「不……我不能。」徐培茜緩緩推開他的胸膛。如果能夠,她想這麼一直倚傍著他不動。「溫室需要重建,花兒需要重植,客戶那兒也要……」
她有好多好多事要忙哩。
「那我呢?你有沒有考慮到我?」康德握著她的肩頭,很想用力看能不能把她搖醒。「你知道我每天多不想放你回家,你能想像我只要一見不到你,就會害怕你是不是又受人欺侮的心情嗎?你又知不知道,我每瞧你身上新添的毆傷一次,我的心也跟著痛一次?」他的愛一直是點到為止,從未颶來得如此磅礡強烈,而徐培茜在長期缺乏愛的滋潤下,突然要承接這麼多,反倒有些手足無措。
「我……你……」她不敢亂動,免得遲疑在眼眶邊的熱淚會滑落。
「我不要再過這種分秒為你忐忑揪心的日子,我不想再讓你一個人偷偷地哭呀。」他的猿臂形成一方堅固的堡壘圍住她,他的下顎嬌寵地磨蹭她,他的嗓音沙啞地叮嚀她。「幸福必須靠你自己伸手去抓,而非呆呆坐著等它掉下來,或指望別人施捨啊,假如你連努力都不肯,你怎能得到幸福?」
「但……」徐培茜痛苦地咬著唇,她何償不想和他遠走高飛呀!「我媽和青霞要怎麼辦?」
講來講去,癥結仍舊是出在她那個冷血的親人頭上。
「如果你擔心的是她倆以後的生活,我可以給她們一大筆錢。」康德原來是打算把她倆押人大牢呢。
「你哪來的大筆錢?」他過得這麼拮据,養活自己都勉強,怎還會有可觀的閒錢?
「我當然……」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地扭了方向,康德差點就說漏嘴。「……會想辦法。」
「想辦法?徐培茜不認為這三個字能濟得了什麼事。
況且他孤家寡人一個,縱使他嘴中的那些「好朋友」肯幫忙,但想必也是勢單力薄,起不了大作用,要不當初他早找他們不就結了,何需在她這兒打工?
「算了啦,奉養她們本來就是我的責任,所以即使你有一大筆錢,你應該留著自己用。」他做得夠多了,徐培茜不想他再費神。
「誰說養她們是你的責任?」她真的讓他好心疼。「就算是,你辛苦了那麼多年,再多的債你也該還清了呀。」
徐培茜苦笑地搖著頭。
「無論如何,真的很謝謝你!」有他這麼關心,她已經很滿足了。
「你還是不願跟我走?」康德嘟囔。怎地她拗起來怎麼點都點不通?
「你知道我不行。」事情若是有他說得那麼簡單就好,然而二十多年的親情,哪怕只有她一頭熱,可豈是他說切就切得斷的啊?
「換句話說,如果你行,你便會跟我走。」要比固執就來比,誰怕誰。
「這……」不管行不行,她的心早就跟定他了。
「如果你媽答應呢?」康德得先把阻撓拔掉。
「我媽會答應?」徐培茜連考慮都不敢。她太瞭解媽的個性了,就算阿康的辯才無礙,亦難叫頑石點頭。
但是她沒想到,要徐母那顆頑石點其實很容易,只要有——錢。而「錢」對堂堂康小王爺來說,是最、最、最不缺的。
「你等著瞧吧。」康德胸有成竹地笑著。
今夜他會去她家將他倆的事做個了結,不過在這之前,他得要康韞幫點忙。
「以後拜託找個像樣一點的地方好不好?」康韞一進門就埋怨。
「沒辦法嘛。」康德也不想約他在警察局見面呀,但這附近單單此處,是一般村民避諱而不會聚集的地方。「錢準備好了嗎?」
「準備了,你要的一千萬現金隨時能拿,至於另外的一千萬,明天就送到。」康韞反過椅背來坐,接著以自己的長腿和二根椅腳為支柱地前後晃呀晃。「怎麼?你這般緊急要這筆為數不算少的,是不是想開了要用我的建議,把整個小鎮買下來?」
「我要整個小鎮做什麼?」他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找個鎮來幹。「我只要『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