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終於回到了地面。
「噢,老天……」顧不得滿地的污濘和美美的形象,季襄雪驚魂未甫,全身癱平在泥地上喘息。
「呼……你沒事吧?」刁名豪也在喘。
「……嗯。」季襄雪主動牽住他的手。
「那就好。」刁名豪微笑地反握她的手,一直吊得老高的緊繃神經,終於可以真正鬆懈下來了。
四目交纏,情意交流,此時一切盡在不言中。
「襄雪。」刁名豪忽然輕柔地叫她。
「嗯?」她轉眸問他。
「我想……」刁名豪方才好閃問到腰了。「你該減肥嘍。」
「什麼?……討厭!」季襄雪先是一愣,然後出拳打他。
刁名豪則順勢將她拉進懷中。
兩人就這麼相擁了好一會兒。
沉靜的甜蜜時光不由得將他倆拉回到第一次見面的情景,無巧不巧地也發生過與剛剛類似的險象;差別僅在於她當初並未出手相救,且還狠狠地奚落了他一場,並任他一人癱在公園的水塘中自生自滅。
好在那時的坡度與這次相比只能算是小兒科,不然她現在就不會偎著他,而他也沒機會再抱她了。
實習已經接近尾聲了,季襄雪正溫柔地摸著「小花」和「幸運」母女倆,與它們做最後的告別。
刁名豪高興地站在馬廄外,像是早料到自己可以在這兒找到她。
「襄……」他剛想加入她們,有三名打臨時工的工人從馬廄另一頭進來,那賊兮兮的模樣,不用瞧也猜得出他們有一肚子的壞水。畢竟美麗的女子總是容易招蜂引蝶,特別又是妖嬈冶艷如她這般的曼妙女郎,在幾乎全是男性天下的牧場裡,更是奇貨可居。
大概是大男人主義一時沖昏頭吧。
刁名豪竟沒有立刻上前阻止,反而躲在門後按兵不動,想等待適當的機會,再跳出場來個王子救公主,英雄救美人,好重振一下往日雄風。
「今天天氣真好呀。」一號工人示好地露出大門牙。
他和他的幾名弟兄打從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一直覬覦她的美色,礙於苦無機會,她的身邊總是有個亦步亦趨的護花使者跟著,總算她今日落了單,正是他們下手的好時機。
季襄雪懶得答腔,心裡卻覺得好笑。
這一歲半的小娃兒也看得出來今天天空陰陰的,又有寒流來襲,這種鬼天氣叫好?呸!這人分明是瞎子。
不過她的冷淡並未澆熄他們的追逐。
「你在摸馬啊?」一臉驚艷的二號工人緊接著放電。
季襄雪更想笑了。
這人說的簡直是廢話,除非她眼前這兩匹不叫馬而是驢。
想想現代的這些年輕人,怎麼連最基本的搭訕都不會啊?咱們國家以後還得靠他們這群笨蛋來當中流砥柱耶。
「你一個人多寂寞呀,要不要我們陪你玩玩一點小遊戲呢?」三號工人暖昧的提議旋即贏得其他人的熱烈迴響。
「對啊,對啊!」
不待她的允諾,三名大漢已紛紛將她圍在中間,色慾薰心的手腳也躍躍欲試地準備往她的粉軀方向亂探。
該是他出馬的時候了。刁名豪暗忖。
一旦他打退這些膽敢欺侮他刁某人嬌妻的混帳傢伙時,季襄雪必會對他刮目相看,還他本來的威武氣概。
豈料萬事總有不盡人意的時候。
就在數只魔爪猙獰地伸向公主之際,美艷的玉容冷冷地勾起一笑。
「你們來得剛好。」嬌媚的聲韻陡然斂作嚴峻。「姑娘我正無聊地想找人發洩發洩呢!」
緊接著那位平日連動一下都怕弄斷指甲的弱女子,竟搖身一變,成了無敵女金剛,一出手便是一個漂亮的反擒拿。
接下來的畫面就宛如成龍拍的動作電影,只見她身手利落,忽而左拳,忽而右劈,一會兒前踢,一會兒後踹,偶爾還來個連環踢。
「嗄……」刁名豪的下巴險些掉到地上,那副吃驚的表情簡直比那幾個傢伙還要精彩。
「敢惹我?哼,今天算你們倒霉,人家我『不小心』學過跆拳道,而且還是柔道黑段。」季襄雪呼呼又是兩拳。
「媽媽啊……」三名登徒子根本不是對手,沒幾下就被她打得跪地求饒,哭爹喊娘。
「呃……」刁名豪不禁為自己的有眼不識女泰山捏了一把冷汗。
搞半天她上次那記過肩摔並非僥倖得逞,難怪她上回擊中他腹部的那拳令他永生難忘,看來是他打錯了如意算盤。
好在,好在。
好在他以前沒有真的把她惹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哎唷好討厭喔!」那廂無敵女金剛突地嬌斥,翦水明眸直盯著她腳上的昂貴高跟鞋面上,要用顯微鏡才看得到的小刮痕。「都是你們害我的啦,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雙鞋耶!」
接著她拎起那只高跟鞋,叩叩叩地三人腦袋統統有獎。
「哼,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弄壞我的鞋。」季襄雪忿忿地套回鞋子,想想心裡仍有不甘,遂一人又補上一腳。
「嗚……」三名已成「牛排」的工人牛仔,癱在原地連吭都不敢吭。
出水芙蓉總算又有了明媚的笑靨。
「啊,好久沒這麼伸展筋骨了,嗯,心情果然好多啦!」她拉拉衣裙,整整衣領,撫平縐摺,撩撩些微亂飄的髮絲,再拭去額角沁出的汗珠,然後又蹦又跳地踱出馬廄,然後她眼角餘光瞄到正貼在壁上當壁花的熟悉身影。
「過來。」她朝他勾勾手指頭。
「唉……是。」刁名豪吞吞唾液,拄起枴杖,絲毫不敢怠慢地依令行事;尤其是才剛剛欣賞過她神乎其技的演出。
這會兒王子和公主的角色似乎互換了。
「你前幾天問我的話還算數嗎?」季襄雪抓著他的前襟,然後把他的俊臉拉到她的面前來,狐媚的秋波則在他的眼唇之間蕩呀蕩。
「你是說……求婚嗎?」呼吸裡全是她好聞的氣味,刁名豪貪婪地吸了好幾口,心神一下子便失了魂。
「還有別的嗎?」季襄雪慵懶而性感地用雙臂圈住他的後頸,讓自己吊掛在他的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