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意外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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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老三沒去成,她會怨自己……不,要怨也該怨那個蹩腳。無禮、白目的鐵馬騎士。

  「但是……」季惜楓怎忍丟大姐一人在家自生自滅。

  「沒有但是。」季銀芽意志已堅。「你們別忘了博陽就往附近,有事我會打電話給他呀。」

  老二季博陽是有名的漫畫家,為了怕沒日沒夜的作息,或底下助手的任意進出,而打擾到她們姐妹的生活,所以搬到外頭成立了個工作室,她平常有空都會過去幫忙整理家務,並弄幾頓像樣的菜祭祭他們的五臟廟。

  「找他?還不如打給—一九咧!」季襄雪嗤之以鼻,那傢伙自身難保,一趕稿就巴不得有十隻手,有機會就拚命補眠,只怕真要用到他時,他正忙著在周公府裡打太極拳呢!

  「總歸你倆好好地去享受美景和外國俊男,我可以照顧我自己,OK?」要比執拗,季銀芽是不會輸人的,

  雖然第二天她就後悔了……

  第二章

  醉過方知酒濃,摔過才知嚴重。

  昨日還不覺得,今兒個一睜眼,什麼症狀都出籠了。

  「噢……噢……噢……」 季銀芽覺得酸疼,尤其是當初先著地的右手肘和大腿外側,擦傷和著瘀青,令她隨便動兩下,肌肉和骨頭就儼然像是要分家。但是現在已飢渴到要進行自我消化的胃部卻不因此而妥協。

  也難怪。她從昨兒晚飯後,一上了床便睡到現在下午快四點鐘,算一算,幾近二十四小時滴水未沾了。

  「啊……」

  季銀芽舉步維艱地來到廚房,見到本來快鬧空城的冰箱內,塞著滿滿的食物,她窩心地笑了笑。想必是不忍吵她清夢的妹妹們,於搭機奔往浪漫花都之前匆匆為她採購補充的。

  可惜她倆皆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現在的她根本無力炊煮,雙臂都猶如綁上千斤石似地連抬起都有困難。

  不得已,她只好挪駕至街口的便利超市買幾包泡麵,或現成的熟食來果腹。

  「天呀……」從來不知走個路會是這麼痛苦的事。

  季銀芽用手撐著宛若浸過醋的腰桿,拖著蹣跚的步履,越過自家的庭院和大門,此時此刻還真希望兩個妹妹待在家裡陪她。

  或者,她不要大貪心,有人肯替她跑腿服務就好,男女老少誰都無所謂。

  「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平常就在眼前的超商,如今卻似遠在天邊遙不可及。

  季銀芽移位到對街,準備下階梯穿過地勢較低窪的近路,一輛自旁馳過的單車突然煞住.車主隨即倒車回來衝著她大叫。

  「HELLO!」中氣十足的嗓門熱情又有勁,冀棋看著那張黛眉深鎖的秀容,懷疑世間真有這麼巧的事?

  「啊?」這男聲好耳熟喔。豐銀芽本能抬頭循向發源處。

  許是天將降大任於她矣,所以才要這般折騰她。也不過這麼一閃神,季銀芽的腳下竟莫名踏了空,結果連對方的影兒皆未瞧清,她人已像燈台上的小老鼠,咕嚕咕嚕地滾下去。

  「哎喲……」一群小鳥繞著她的腦袋畫圈圈。

  「媽媽喂媽……」拖著最近非常流行的拖鞋型涼鞋的大腳,啪嗒兩步就邁到她眼前,冀棋搖著頭看著她慘不忍睹的模樣。「 你還好吧?」

  真可憐!這女人大概有習慣性的摔跤症。

  「不好……一點也不好……」季銀芽劫後餘生,撫著掛綵的額頭呻吟。不信的話,他可自己撞撞柏油路面來試試。

  「我說誰走路這麼不小心,果然真的是你。」冀祺掩口竊笑,伸手攙著她坐起,對於她的運動神經失調,他只能用「歎為觀止」來形容。

  「喝!你——」暈脹的視野愈來愈集中,季銀芽定睛一看,登即如臨大敵似地連爬帶翻退避了好幾尺。

  難怪她栽倒前,背脊忽感一股悚人的涼意,原來是——災星駕到!

  「沒想到咱們這麼有緣,來來來,在下冀棋,這是我的名片。」她逃那麼快幹麼?冀祺訥訥收回自己愣在半空裡的雙手,隨後當她的「見外」是驚訝,於是又綻顏掏出名片。

  「你好,我是季銀芽……」幾乎是職業性的反射,她立刻伸手接下並笑著搭腔。驟然才察覺不對,忙侵著面孔暗罵:我摔糊塗啦,居然跟著他發癲?

  偷瞄了一眼他的名片,雲海襯底的高級方紙上,沒有任何頭銜和職務,僅洋洋灑灑地印了他的名字,這種人如果不是官做得太大,就是恰好相反,因為總不能教他寫著「中游」——中國無業遊民吧?

  「季銀芽?你好、你好,你……能站吧?」冀祺沒聽到她的碎碎念,他今天不趕時間,所以就好人做到底,留下來助她一臂之力。「你每次走路都不怎麼看路況嗎?」

  「我哪裡沒看路況?我說冀先生……」季銀芽不禁被他的調侃激怒,只是她又累又餓又痛,因此這次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耶——什麼『先生』、『後生』的,直接叫冀祺多順呀。」殷切的語彙彷彿他倆是失散多年的老同學。

  和你順又不會得第一特獎!

  季銀芽忍住肚內的編派,白了白眼,繼續斥責。

  「你剛剛若是沒亂喊,我怎麼會……哎呀!

  猝地由下向上竄的椎心劇痛,截斷了她有可能會長達十分鐘的嘮叨,剛站直的雙腿一軟,差點兒又要表演一幕狗吃屎,虧得他手快穩住。

  「怎麼啦?」冀祺讓她就著階梯而坐。

  「腳……好像……扭到了。」季銀芽不想被他看扁,咬牙強充好漢,無奈虛弱的抖音和一顆接著一顆的冷汗洩了密。

  「是不是真的很疼呀?」她的眼眶好紅喲。

  「廢話!」季銀芽抑不住噴出三丈火。她像是跌得很開心嗎?

  「你住哪一棟?」她那披頭散髮和皺巴巴的衣褲,怎麼看都像剛從被窩挖起來的梅子菜,冀祺於是判定她是附近的居民。

  「那棟。」季銀芽指著馬路對面、院內種滿花草的那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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