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缺席他們都能體諒,除了裴艾之外,她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雖不想勉強,但是能忽視他人的挑釁嗎?
「我還是不想出席。」雖然知道這會對不起裴艾的辛勞,余柔珊還是不想再面對顧學維,她怕會在人前失態;畢竟一向自製的她,在宴會中動手傷了主人會引起輿論嘩然。
楚月涵心想,要是同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定無法饒過顧學維,怎可能讓他派人在這裡放肆的侮辱人?
光是聽到莎朗的語氣,裴艾也不贊同余柔珊參加。她私底下決定打九折給唐城出一道菜:火烤莎朗牛排,相信絕對大快人心。
※ ※ ※
「請問我能拿一張請柬嗎?」陸文衍向顧學維問道。
此次的南美文物展是唐城和他接洽的,但是他沒想到唐城的總裁居然會是他報紙上看到的緋聞人物之一。
「陸先生不用客氣,一張就夠了嗎?我讓秘書替你寄。」顧學維尊敬地道。
他十分敬重陸文衍的膽識。
當年陸文衍單純只是為考古而到秘魯,不料卻無端捲入當地的革命糾紛中,陷身黑牢裡二十多年。由於他所發現的古城遺址未曾再被人發掘,因此讓他在離開黑牢後以第一發現者將之公諸於世,再加上他在黑牢裡和當地人收集鄉野史料,並將之披露在權威性文章中,在這些年為他迅速累積名望。
此次南美文物展的亞洲行程,秘魯政府指派由他來當代表,可見對他器重的程度。
「一張就夠了,只是要給個老朋友。」陸文衍婉拒他的好意。
顧學維立即要求秘書將邀請函送進辦公室,親手交給陸文衍。
他不明白何以與陸文衍無法惺惺相借,談話之間總有著一層隔閡存在。起先他以為是在黑牢裡所受的罪,令他無法敞開胸懷;但時日一久,他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陸文衍和美術館裡的搬運工建立情誼的速度不過是在眨眼間。
對於自己是在何時得罪陸文衍,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陸先生只要吩咐一聲,小弟即可代勞。唐城這一次派有專人在負責這件事。」
手上拿著邀請函,陸文衍卻有沉重之感。「這個人對我極其重要,邀請函非得由我親自送達。」他的笑容裡有著無限的感慨。
那深刻的回憶令他的心百轉千回,但是他仍然緊張不安。
「我可以知道他的姓名嗎?既然對陸先生有重大的意義,當然得列為貴賓。」顧學維不著痕跡地問著。
陸文衍當然明白他的用意,掙扎了下,才說:「她是余夢芷女士。」
「是『遠見』的余家人?」顧學維小心翼翼地問。不知道為什麼,他直覺她是余柔珊的親戚。
陸文衍對他的答案非常不滿,口氣有些不善地道:「她是余柔珊的母親。」
顧學維驚訝得無言以對,繼而一想,陸文衍送張邀請函給個往生的人做什麼,難道他不知……
他的確有可能不知道,畢竟這件事發生之時他仍在黑牢裡,而這些日於也沒人對他說明余家的情況。
他憶起余柔珊曾經說過她的身世,下意識地,他開始將她的容貌與眼前的男人相比較。余夢芷他從未見過,連相片也沒有,所以他能更客觀地將他們兩人的外貌作比較。
柔珊的眼眉和陸文衍有幾分神似,連眼神中的睿智光芒都如出一轍,下巴更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他曾想過她的面貌只有這一部分少了些女性特質,卻沒想到是遺傳自父親。
若真如他所想,或許他們兩人真有血緣關係呢。
但是他從未聽過她提起過自己父親的名字,那時他以為這是個人隱私而未深入詢問,現在他反倒不知該如何啟齒。
他該不該將這個男人介紹給柔珊認識呢?若是任陸文衍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所受到的驚嚇肯定非同小可。
況且陸文衍尚不知曉余夢芷已不在人世,屆時他所受到的震撼恐怕不遜於柔珊。
歎了一口氣,顧學維取出車鑰匙。「今日就讓小弟當司機為陸先生帶路。」
陸文衍不解他的用意。「不必了,我知道『遠見』辦公大樓在哪裡,再不濟我還找得到余家老宅的路。」
不知怎地,他想保護余柔珊,所以不想讓顧學維出現在她面前。
「我可以向你保證,在這兩個地方你是不可能找到余夢芷女士的。」顧學維盡量保持語氣的平順。
他不想當那個報噩耗的信使,或許一切都只是他的揣測;倘若如此,豈不誣陷了陸文衍的清白?
跟在顧學維身後,陸文衍不解他的話中的涵義。難道他知道了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嗎?
「你和余家究竟有什麼關係?」他義正辭嚴地問。
「沒有關係。」目前還沒有。顧學維在心底補充道。
他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能再次培養與柔珊過去所擁有的契合,填補兩人之間的嫌隙。
「為何你會知道夢芷的下落?」陸文衍非問個明白不可,其中有著什麼樣的內情是他在隱瞞的,他怎會知曉余家的現況。
「你所要的答案不在我身上,但是我保證為你找個能給你答案的人。」顧學維鏗鏘有力的保證道。
陸文衍不知道相信他是否能得到答案,但又不得不與他同行,因為但憑他一人要進入遠見或是余家大門實非易事,他們不可能同意接見一個陌生人。
驀地,他的心跳像擂鼓般,一陣快過一陣。
在闊別二十多年後,夢芷是否還記得他?又或者他已像張泛黃的相片一樣,早被堆放在閣樓陰暗的角落裡,任蟲蛀鼠咬而破碎不堪?
他的心彷徨不安著,但他和夢芷的距離正在縮短中……
第八章
若有人說今天是她余柔珊的幸運日,她非割了那人的舌頭不可。中午才來個番婆子鬧場,現在男主角就出現了。
她絕對在前世欠了顧學維,今世才會被他這樣的報復。
「你到底想怎樣?」好不容易才熬過下班塞車尖峰時刻,不料才踩出遠見大門,便一頭撞入他的胸膛,讓她想躲也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