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宋爾言感覺得到那個讓她一再擾豫的原因,是他所在乎的。
看著他黑亮而沒有絲毫譏諷嘲意的眼眸,席艾凌的心動搖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在那幽沉眼底找到一絲溫柔,但,她想給自己一次機會。
他說的沒錯,至少他已讓她知道了他對她的在意,也讓她知道他較喜歡不上妝的自己。心中有了決定,艾凌深吸一口氣,旋過身,背對他。
她不想面對他有可能出現的奚落與嘲笑。
「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只是想讓你多看我—眼。」她身子僵直。「我希望在你眾多女人中,自己還能得到你—點點的注意。」
宋爾言頓地—怔。
倏地,靜寂的空間,有著教人無法輕鬆呼吸的緊縛感受。只是望向窗外艷陽溫暖了藍天的清朗,她那句句吐自心中的話語,也似盈盈輕襲入室的秋風般,緩緩驅走—室冷寂,也融掉爾言對她塵卦許久的心。
—絲溫柔笑意揚上他眼,站超身,宋爾言穩步走到她面前。
伸手勾抬起她下領,他要她看進他的眼。
「做回你自己,就能得到我所有注意力,也能擁有我—輩子,這是——」他辱角勾揚,眸光愛憐。「我給你的保證。」
「你!」面對他的直接回應,席艾凌又驚又喜。
他肯這麼說,是否表示他對她依然有感覺?是不是和她—樣捨不下兩人多年感情?是否表示他——也有些愛她?
是吧?應該是吧?在冷淡了多年時間,他還願意這樣關心她,願意拉她—把,將她自童年夢魘中救起,那他對她應該還是有感情的。
倏地,清亮黑瞳閃出一道耀眼光芒。原來,她的世界也可以如同窗外藍天——
清朗無雲。
*** *** ***
注意到柯叔—直往席家探頭的怪異行為,坐在宋家大庭院裡聊天的宋氏夫婦,在對看了—跟之後,即起身走向他。
「發生了什麼事嗎?」宋母問。
「這——」
柯叔的眼睛還是直往席家飄去。
「小柯?」
宋父難得正色。
考慮了一會,柯叔這才一五二十地,將情形說給宋氏夫婦聽。
驚訝於柯叔所說的一切,宋氏夫婦懊悔當年未曾多加注意艾凌的心理變化。
一直以為他們已經將艾凌照顧、保護的很好,但和柯叔相較起來,他們卻忽略了當年小女娃最敏感也容易受傷害的心靈。
就在一行人想到席家關心爾言與艾凌目前情況時,遠遠地,就見到他們一前一後走往車庫。
才走到車庫前,三人就聽見他們兩人的相互堅持。
「送我去。」
他拿出身上車鑰匙交給她。
「不要。」
看一眼跑車,席艾凌緊咬下唇,堅持搖頭。
僵持的兩人,在車庫前動也不動。
「你要我自己開車到醫院?」他故意將傷手置於車頂上。
「這……」注意到才剛為他包紮好的紗布又滲出一絲血紅,席艾凌有些心急。「可以請柯叔送你去醫院的,不是嗎?」 「那就不用說了。」宋爾言冷下臉,轉身想回大廳。
「不行,你一定要去醫院。」她急伸手扯住他。
「去醫院做什麼?」宋爾言看她一眼。「反正你包紮的還不錯,沒去醫院。我的手應該還不至於廢掉才對。」
「請你不要讓我再有罪惡感,好嗎?」她哀求道。
他感覺得到她心底的掙扎,也知道要她一下子改變習性真的很困難,但若再讓她繼續拖下去,他擔心即使非她本意,她仍會不由自主的排拒他。
「那就送我去醫院,好嗎?」反握住她的手,他凝看她猶疑不定的黑瞳。
「艾凌,不要這樣嘛。」
宋母忍不住出聲幫著自己的兒子。
雖然不知道爾言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但她多少也猜出必與艾陵有關係。既然如此——宋母眼睛忽然一亮。
頓地,她眼眶泛紅,泫然欲泣。
「我可憐的兒子,怎傷成這樣呀?—定很痛吧?」—把抓起兒子的傷手,宋母眼眶淚光閃閃。
「媽!。突然被抓痛傷口,宋爾言低吼一聲。
「哎喲!痛得都叫媽了……我可憐的兒子……」如作戲般,宋母抓住兒子的手,反身就往艾凌身上趴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艾凌呀!我兒子好可憐吶,受了傷,都沒人理他……」
「媽!不痛也讓你給抓到痛了。」宋爾言一臉難看的想扳開宋母的手。
「林伶,快放開手,你看爾言他——」宋青風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幫我?」
林憐怒眼一瞪,又想起那個忘恩負義的兒子。
宋母猛地回身,將自己的臉直接逼向兒子。
「什麼叫『不痛也讓你給抓到痛』?我這是在幫你,你不知道嗎!死兒子,這麼多年來,要不是我幫著你疼艾凌,你以為艾凌她現在還會乖乖待在我們宋家嗎?痛?」宋母突然使勁一握。
「媽!不要!」看到她的動作,席艾凌白了臉。
宋爾言痛得發出一聲悶哼。
「這點痛算什麼!?你之前欺負人家的,人家心裡都不痛啊!?」狠下心,宋母憤道這些年來的怨氣。「還養情婦!?你好大的膽子!」
沒料到妻子會挑這時候爆出心底不滿,宋青風有些愛莫能助的看著兒子。林伶總是這樣,不說不做就算了,一旦讓她想說想做,那就連他也攔不了。
宋母的話,教宋爾言突然傻住。
「還任由那個汪翩翩四處放話,傷害艾凌!?你這個丈夫是怎麼當的,居然和那隻狐狸精聯手欺負艾凌!死兒子!」宋母直罵道。
多年來,宋母—直教艾凌給壓下的怨氣,似乎在今天一次爆發。
「有膽你再給我養情婦看看,到時,若我不把她們一個個整死,我這個媽就讓你當!」宋母氣得口不擇言。
「好了好了,別氣了,別氣了。」宋青風—見妻子發飆,急於安撫。「看他們現在這模樣,不挺好的嗎?」
「媽,我們沒事了,請你不要生氣。」席艾凌也及時出聲,並輕手扳開宋母仍緊抓住宋爾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