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冒昧叨擾了。」
「哪裡的話!宇廷喜歡打球,可是偶爾會犯懶病,平老師平常教導他多費心了。」如姨顯然不是尋常傭人,她的口氣隱約透露出一種以康家人自居的味道。
「如姨,房間準備好了嗎?」康宇廷問。
「好了。」他們的遊覽車一停在大門口,如姨早就開始張羅一切了。「小朋友,你們和宇廷一樣住在三樓,先上樓放你們的東西,然後再下來吃水果。」
「謝謝如姨。」拎起包包,小蘿蔔頭們便規矩地和康宇廷一塊兒上樓。
「平老師,這邊請。」如姨領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我和他們擠一擠就好了。」她不想和學生分隔太遠,以免不好管理。
「沒關係,還有空的房間。」如姨依舊笑的客氣。
「可是——」
「只是樓梯不同,但其實你的房間上面就是孩子們的臥室。」看出她的顧慮,如姨很細心地解釋道。
「這樣啊!」好吧!
「平老師請自便,我去看看水果切好了沒有。」
「謝謝。」如姨前腳離開,平平第一個動作便是跳上擺在房中的大床,滿足的喟歎出聲。「呼……好舒服!」
床很軟、很有彈性,一躺下去恐怕都不想起床了。
她的家境不差,可是一比起這兒,也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康家人才是真正上流社會的角色,他們這種平凡老百姓哪裡比得上!
好在平平並不很看重物質生活,凡事簡便樸素,過的去就好,她沒有野心要得到最好。
「他們應該弄好了吧?」翻滾而起,平平隨意洗了臉,拉開房門想要下樓。
整個二樓好安靜,靜得除了她的腳步聲,一根針掉落在地的聲響都聽得清清楚楚。平平走了幾步路,突然想起什麼,連忙回過頭——
「糟了,我忘記我住的是哪一間了!」
慌慌張張地旋身尋找,可每一間房的門板都長得一模一樣,任她看破了眼睛,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這間嗎?」感覺很像,平平先是雙手合十地禱告了一下,繼而輕輕扭開門把,透過縫隙往裡頭瞧——
不是,這不是她的房間,但牆上掛的一張巨幅照片卻緊緊吸引住她的視線——
是康孟學。
照片上的他看起來比現在更年輕一點,他裸著上半身,露出精瘦健壯的胸膛,一口潔白的牙齒襯托他的笑容格外燦爛,滿佈的污水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
不可否認的,他的身材比例很完美,該結實的地方一點兒都不含糊,然而,最撼動平平的是,他充分運動過後所表現出來的淋漓痛快。
那種她再熟悉不過的感覺令她心生歡喜。
所有認識,或是不認識平平的人,光從她的外型打扮、談話內容,都可以明白地知道她有多麼酷愛運動。即使時下一般年輕女孩兒偏好白皙的膚色,可是平平絕對不會因為害怕日曬而犧牲運動流汗的機會。
太划不來了嘛!
如果為了追求美麗,不能盡情享受大自然的洗禮,不然就是一經曝曬便得十萬火急地塗抹瓶瓶罐罐的保養品,她實在想不出來,這樣的美麗價值何在?
自自然然的,不好嗎?
「這傢伙!」說來好笑,見面兩、三次,今天還是平平頭一回心平氣和地面對著「他」說話。
康孟學的談吐、表現都不是平平會欣賞的那一型,他太市儈了!
「有沒有人說過,其實你長的真的很不賴?」嗚……康孟學此刻若聽到這句讚美的話出自平平之口,鐵定會感動得淚流滿面!
可惜,平平偏是那種絕不當面誇獎他人的「惡嘴」。
很小心地推開沉重的原木門扉,她像個小偷一樣躡手躡腳地潛進這間「也許」是康孟學的臥室。
「沒關係吧?我只是瞄一瞄,沒想偷東西哦!」偷看就偷看,哪來這麼多廢話啊?平平太缺乏做賊的天分了。
寬敞的室內同樣擺有一張超大的床鋪,床邊的小桌燈沒關,一旁放著兩本翻了幾頁的原文書,還有半根未抽完的香煙擰熄在煙灰缸裡。
唔……原來康孟學不是繡花枕頭,平日閒暇他也能讀點書嘛!但比較壞的習慣就是他抽煙!
接近浴室間的牆壁全部改裝為鏡面,昂貴的材質使得照鏡的人顯得亮眼又飽富朝氣。
「自戀狂!」男人還愛漂亮成這個樣子,三八!
逛完一圈,平平碎碎念個不停,最後又回到那幅照片前面「罰站」
「咦?」下邊有一排小字——
「攝於一九九五年,邁阿密海灘。本屆衝浪大賽冠軍,康孟學先生留念。」哇塞!衝浪耶!康孟學不但不若她想像中的弱不禁風,反而可能比她這個體院出身的體育老師更具運動細胞呢!
她低估他了。
「平老師?」如姨的聲音由背後傳來。
「嚇!對不起!我本來要回房間的,可是每一間都長得好像,我想我走錯了。」她慌亂地步出康孟學的臥室,說謊說得很心虛。
如姨沒怪她,只說:「你的房間在隔壁,這間是孟學少爺的臥室……平老師,你知道孟學少爺吧?」
「嗯,見過。」也罵過。
「他就快回來了。」如姨陪著她下樓,「孩子們在等你了,他們吃完水果正吵著要去球場。」
「好,我馬上帶他們去。」偷窺被發現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雖然如姨好像不以為意,但平平仍是兩步並作一步藉故逃逸。
她可不想被當作「肖想」康盂學的愛慕者之一,那多丟臉!
翌日。
「哈啾!」踹開棉被,壓掉正喊得聲嘶力竭的咕咕鐘,平平一大早起床就打了個大噴嚏。
「噢!」睡得不好!她向來好吃好睡,也不認床,可昨晚怪得很,一整夜她頻頻夢見康孟學那張陽光下的笑臉,不得安眠,夠怪了吧?「欠揍的男人!」
她又把睡不著的責任推給康孟學,並且暗暗詛咒他今天過的很糟糕!
刷牙、洗臉完畢,平平力圖清醒,換上了無袖的運動服,著好鞋襪,朝鏡子裡的自己扮個鬼臉,然後哼著輕快的歌曲準備上樓叫人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