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無動於衷令他眉頭鎖成一道慍怒的直線。
「原來慕容徹夫人這麼大方,肯讓別的女人爬上她丈夫的床。」
柳如嫣的心揪了一下。她咬著唇,「我不想聽你的風花雪月,我要休息了。」她的氣力正一點一滴的流失,不知自己何時會暈倒在地。
他挑了挑眉,邪邪一笑,「是嗎?我以為你多聽一些,或許日後會用得上。你不想知道她們是如何取悅我,如何讓我愛她們的嗎?」
聞言,她頓時覺得自己像被掏空一樣,在她眼前的景象逐漸扭曲、模糊,再也受不了地,她往後倒了去——
醒來後她才知道自己被送到另一幢別墅居住。他終於厭倦她,不要她了是嗎?
多麼無情的他,但……這一切全都是她自己甘心承受的。
雖然她怕他的無情與仇恨像把利刃似的傷得她遍體鱗傷,卻又無可救藥的愛戀著他,無法自拔。這種煎熬與蝕骨般的折磨,到底要到何時才會停止?恐怕……會是永遠吧。
接下來的日子,她仍然飽受懷孕之苦,她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去。 他一次也沒來看過她。她看著圓滾滾的肚子,輕輕地撫著。預產期就在兩個星期以後,可是這兩天她感到肚子在隱隱作痛……或許是她太神經質了吧。
忽然,空氣中一股異樣的波動令她直覺地抬頭望去——
是他……他為何……
慕容徹彷如天神般地出現在她面前,並朝她走來。
「連自己丈夫都不記得了嗎?」他一把摟住她,吻上她的唇——記憶中的甘美柔軟。
她的思緒被他的出現攪得一片紊亂。他會是來看她和孩子的嗎?還是……
「唔——」肚子忽然傳來一陣劇痛,讓她低喘出聲。
看見她扭曲的神情,他一把抱起她,一路飛車到醫院。
在柳如嫣被疼痛噬光殘存的意識前,只知她身邊似乎站了許多醫生護士,他們不斷要她用力,在她承受陣陣椎心蝕骨之痛並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時,她昏了過去。
最後出現在她腦海裡的,是慕容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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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安詳睡在嬰兒床裡的天真面孔——慕容欣,這是她生命的延續,她骨血的剝離,這是她與他的兒子。
他又把她帶回來了。好快,已經一個多月,孩子都滿月了。
自從她搬回這裡,他一直睡在隔壁客房。他這麼憎厭她嗎?那天並不是因為思念她才去看她,而是為了想要親眼看見她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吧?
慕容徹……想起他,她的心就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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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徹一口仰盡杯裡的酒。他睜眼閉眼想起的都只有一個她——柳如嫣。
他一直一直在傷害她,而她卻默默承受下來……他無法控制心中那股濃烈的恨意呀!
她對不起他,她是活該要承受一切的!可是他也愛她呀。如果不是他承受愛與恨的兩種感情掙扎,他也不會如此確受。他愈痛苦、愈掙扎,他就愈是克制不了心中那股狂烈仇恨。所以他才一而再地傷害她,直到她在他眼前昏過去,他終於受不了而將她送走,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然而,在他心中那份思念卻一天比一天猛烈。直到他再度見到她,他才驀然驚覺自己對她的愛竟是這般深切!
但是他恨她呀!她曾經那樣地背叛他、欺騙他,讓他處在水深火熱的煉獄中。他能因為愛她,而原諒她、不再恨她嗎?那些仇恨他能忘得掉嗎?
他不知道!所以他接回她,但卻又獨自睡在客房。
他想要她,可是心中那份恨意,卻又不停地與心中愛意互相交戰!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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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嫣被一陣聲響驚醒。她走出去,看到歐陽克扶著慕容徹走來。
「他喝醉了。」歐陽克朝她說。
「呃……他現在睡在隔壁客房。」她見歐陽克要扶他進房,有些尷尬地開口說出他們分房睡的窘事。她想,他一定不希望醒來時看見她躺在他身邊吧,否則……他們也不用分房睡了一個多月,他一定很討厭她吧。
歐陽克在心中歎了口氣,把慕容徹扶進客房放在床上後,看了她一眼,道:「他喝醉了,我去找人來照顧他。」
「呃……我……我可以照顧他。」孩子有保母在照料,應該沒問題。
歐陽克點點頭離開,他離開後,她關上了房門。
她坐在床邊,想先解開慕容徹的衣服幫他換上睡衣,不料卻教他一把拉過去,被他壓制在身下。
「啊!你——」
慕容徹在神智不清、雙眼迷濛之中,以為自己夢到了渴盼的柳如嫣。他夢見自己吻著她的柔唇、她柔軟渾圓的胸部,他不斷地在她身上釋放狂野的熱情,一次又一次……
好美好美的夢……
隔天,柳如嫣不著痕跡的回到自己房裡,當作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樣,因為她知道他一定不想在醒來時看見她。昨夜的他,或許只是把她錯當成別的女人罷了。但她卻依然希望她的猜測是錯的,只是她在胡思亂想而已。
然而,她很黯然的失望了。他依舊對她冷冷冰冰的、不理不睬。他的態度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昨夜,他只是把她錯當成別人而已。
在這種心傷黯然的日子裡,她每天都在恍惚中度過,直到這天,她突然湧起一陣噁心反胃的感覺。她驀地發覺自己的月事沒來,都已經過一個月了!難道……她又懷孕了?!
她的懷疑在醫院得到證實——她的確是懷孕了。
她高興的一路笑著回家,正好看見慕容徹回來。但她壓根兒忘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晚他們曾經纏綿過。
她喜孜孜地走到他面前,嬌羞的低著頭,「我……我懷孕了。」
慕容徹聞言,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他緊握拳,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進出話:
「你懷孕了?」
「嗯。」她沒注意到他鐵青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