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時期,開始有人在她家門口徘徊。
搬過兩次家,兩次的鄰家哥哥都對蔚藍呵護備至。
就連實習的時候,雖然被嚴厲的男教授小念過一、兩次,但是,比起其他人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情況已經好得太多了。
這麼多的不公平都還在育嵐可接受的範圍之內,對她來說,最令她不平的一點就是兩人智商差太多,蔚藍唸書像吃飯,而她,卻得像關公護皇嫂那般費盡心力才有辦法低空飛過,真是太太太太太不公平了。
而且,蔚藍連做家事都很有一套,看,碗盤洗得多乾淨啊,洗完還不忘將流理台順便抹一下,真優秀……但是優秀過頭,好像也少了點樂趣。
蔚藍從不曾因為書念得好而得到什麼實際獎賞,她任育嵐就不同了,考上高中時得到筆記型電腦一台,考上大學的獎賞是信用卡,而這次,如果她的畢業成績能順利飛過,老爸說要讓她去歐洲玩十天。
「你把頭髮留長,然後穿洋裝,自然不會像小王子了。」蔚藍將手擦乾,「還有,也沒聽說哪家小王子準備常駐校園,你還是好好唸書,別刺激爸爸了,你再重修,小心被扣零用錢。」
「說得好、說得好,我正是為了這件事情特別下樓的。」她向前一伸手,「小女子最近貧困非常,不知道姐姐可否賞我一點銀兩?」
「你又買了什麼?」
「我的袋子破了,裝書的那個,好大的一個洞,你該不會叫我補起來吧?破的東西再怎麼補都是破的,長痛不如短痛,所以我打算新買一個。」
「要多少?」
育嵐伸出三根手指頭,「這樣吧。」
「你不要太浪費,爸爸給你的零用錢其實已經不少了。」蔚藍一邊從手袋中取出皮夾,一邊碎碎念,「省著點用。」
「知道啦。」育嵐在她臉頰上一吻,「謝謝姐姐。」
她摸著剛才被偷襲的地方,好氣又好笑。平常都蔚藍蔚藍的叫,只有在這種時候會記得她是她姐姐。
「為了報答姐姐的救袋之恩,我就陪姐姐一程。」育嵐替她拿起袋子,「來,我送你到車庫。」
她笑了出來,「別鬧,我還沒去跟爸爸說再見呢。」
「你床頭的那只青蛙那麼吵,老爸早知道你起來了,不用多跑那一趟啦。」
「怎麼可以這樣。」
蔚藍還是敲了敲父親的書房門,推門而入後,見他正在講電話,她只好揮了揮手,退出書房。
育嵐在樓梯轉角,做出「看吧,我早跟你說不用特別上來」的樣子。
面對妹妹的小挖苦,蔚藍一點生氣的跡象也沒有,僅是叮囑她,「看完書早點睡。」
「是的,長官。」
「我走啦。」
「再見,長官。」
她拿起放在玄關的鑰匙,打開雕花大門,背後持續傳來妹妹搞笑的聲音,「慢走,長官。」
大門合起後,不一會便傳來車庫鐵卷門拉起的聲音,引擎發動,很快的,一部海藍色的Tiffany's March就駛出任家的車庫,循著山路緩緩下山,朝市區的聖瑪莉貴族醫院平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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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蔚藍來說,這闊別半年多的大夜班,還真是超級不順利。
首先,居然有部車子停進醫師專屬停車格,害她在停車場裡不斷的打轉,後來還是聖瑪莉醫院的警衛看不過去,主動替她接手這個燙手山芋,她才得以從找不到地方停車的夢魘中脫身。
拿起手袋跟披在副駕駛座的白外套,蔚藍開始朝醫護人員專用的進出口狂奔。
刷磁卡報到,進入住院醫師的休息室——大家合用的,除了門板上的牌子,裡頭擺設跟護士休息室完全一模一樣。
她換了鞋子與衣服,長髮一挽,到了急診室。
還有十五分鐘才十二點,她忙著與負責值B區小夜班的陳醫師交班。
「B1嬰兒發燒,B2胃痛,B7因爭風吃醋,酒客互毆,B8、B9、B10同一家人,食物中毒,B12夫妻吵架,B13是一般擦傷,不過因為傷者皮肉貴重,所以送來確認傷口……」
聖瑪莉的急診室分成A、B兩區,各二十床,每區擁有的醫療資源是醫師兩名、護士八名,床距寬,病人隱私性高,服務人性化,至於收費,則比一般私立醫院高上很多很多很多。
「B15是男、女朋友鬧分手,B19癲癇發作,B20是幼兒水瀉。」陳醫師唱名似的念完,然後將手中的簿本一合,放在蔚藍手上,臉上有著下班人才有的光采,「交給你了,再見。喔!對了,十三床很麻煩,注意點。」
「不是擦傷而已嗎?」
陳醫師曖昧的一笑,「人家的陣仗大啊。」
「大哥?」
「不是大哥,是小天王。」
蔚藍「喔」的一聲,「那也沒什麼啊。」
明星嘛,他們可是連院長級的人都收過。
雖然收費十分高昂,但由於醫療資源豐富,聖瑪莉還是政商名流身體不適時的第一選擇,除了夠好、夠大,夠專業之外,還可以順便告訴旁人自己多麼有錢,畢竟,高檔的醫院也不是人人住得起的。
以四月份來說,就有兩個民意代表、十個高級政務官跑來做健康檢查,另有一名滿臉皺紋的府院人士來這裡做醫療咨詢,同一時間,曾得過大獎的超級偶像在美容部抽脂,三個演員在拉皮,某跨國企業的董事長夫人來全身美容,還有兩個據說將要被力捧的少女在做豐胸手術。
啊,對了,差點忘了,歌迷族群跨越老中青三代的超級歌後因為盲腸炎正在九樓靜養呢。
小天王雖然是小天王,可是在他們眼裡,跟一般病人沒有什麼不一樣。
蔚藍笑笑,「我們都看到不想看了,有什麼好奇怪。」
「是不奇怪,不過,哎,不講了,等一下讓你自己領教。」陳醫師一臉古怪的笑,「我要走啦,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