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嵐一聲聲痛楚的低訴哭喊,讓整個密閉空間裡瀰漫著傷痛、淒楚的氣氛,只是她的吶喊,還是沒有喚醒東山道也。
他仍然沒有任何動靜,安詳地靜躺在病床上。
望著這一幕幕令人感傷的情景,隔著玻璃窗站在外面的拓村澤明,心裡忍不住響起陣陣歎息,連鼻頭都有了酸意。
唉!道也何其忍心,讓一個女人為他這麼心痛哭泣,而仍不肯睜開眼睛醒過來呢?他如果睜開眼睛瞧瞧,就會知道他面前的女人,有多傷心痛苦,日形憔悴了。看她這樣子,身體還虛弱得很,且肩上的槍傷傷口都還沒拆線,卻不肯好好休養,三餐是有一餐、沒一餐的吃,一心只掛念著他的病況,為他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缸的淚了。
聽說以前在中國有個孟姜女,為愛哭垮了長城,他雖不知道那孟姜女哭得有多誇張,但是他相信面前的若嵐和孟姜女比起來,可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道也啊道也,你再不起來的話,這個智障兒真的會哭垮醫院的,說實在的,他真怕她會哭壞了身於,甚至把眼睛都哭瞎了。
如果真是這個樣子,這教人情何以堪啊?而且,更該死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其實他們兩人是互相深愛著對方,可是老天爺偏偏和他們作對,居然給他們一個兄妹的血緣關係!
該死的!這分明是折磨死人。
彷彿看穿了拓村澤明的心思,正好走來要探望東山道也的大龍安史走到他的身邊,站定身子,望著玻璃窗內的情景,歎了口氣,「其實,道也和若嵐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
大龍安史的話,像是一道雷電劈在拓村澤明的頭上,讓他神遊的思緒一怔,身於僵直了一下。
「你說什麼?」他轉過頭,睜大了眼看著大龍安史沉凝的側臉。
老天!他沒聽錯吧?噢!真希望自己沒聽錯才好。
「道也和若嵐並不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妹。」大龍安史重申剛才的話。
「真的?」再次聽到相同的話,拓村澤明漂亮的大眼睛為之一亮.「你真的沒有說錯?」
大龍安史沉吟一下,「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太好了!簡直酷斃了,剛才他還在怨恨道也和智障兒之間的血緣關係,現在有救了!
不過為何之前大龍安史要說他們倆是兄妹呢?這一點疑惑立即問進了拓村澤明的腦子裡。
「我以前是個專門研究人類腦部的東大教授。」不等拓村澤明開口問,大龍安史遂自己開口解釋,「那時,我整天窩在研究室裡做研究,連後來,道也出生,我也沒盡過什麼做父親的責任,還是繼續我的工作,最後更是沉迷於催眠腦部的研究。」想到過往的事,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忽略了做父親的本分,也忽略了一個做丈夫的責任,冷落了我的妻子和道也,致使我的妻子背著我,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說到這,他不禁歎口氣,沉默下來。
拓村澤明安起眉頭,「若嵐不會是你老婆和那個男人生的吧?這樣子她和道也還是有同母異父的血緣關係啊!」
「不。」大龍安史搖搖頭,否絕了他的猜測,「那個男人是個離過婚的中國籍男子,他和他的前妻生有一女。」
「這個女孩是若嵐?」拓村澤明追不及待地打斷他的話,再一次猜測。
大龍安史點頭,「沒錯。」他停頓一下,又繼續說下去,「我妻子很喜歡若嵐,也愛那個男人,所以,最後她向我提出了離婚的要求。」
「你答應了?」
「我答應了,因為當時我對我的研究著了迷,根本無心眷戀家庭之事,所以我答應離婚,同時,也答應我的妻子帶走道也,和那個男人到台灣生活,只不過那時道也已經七歲了,但他並不瞭解情況,只知道要和他母親離開日本,他不願意,所以趁我們不注意時離家出走,從此沒了音訊。」
「道也離家出走?」拓村澤明有點意外。沒想到道也這麼小,才七歲哩,就這麼老練,玩這種十七、八歲小孩玩的遊戲了。
「沒錯,當時他失蹤之後,我妻子很傷心,但是,她還是決定要去台灣。」說到這兒.大龍安史的面容更加沉痛起來,「不過,在往機場要搭機去台灣的路上,他們出了車禍,我妻子和那個男人當場喪生,但若嵐卻只是受了輕傷而存活下來。」
「哦?」拓村澤明的眉頭一挑,這下子他可愈聽愈津津有味了,「那後來呢?若嵐怎會被台灣的龍盤幫收留了?」
大龍安史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說下去,「車禍之後,我看若嵐一個人孤苦無依,所以收養了她,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那時,她才只是個一歲大的娃兒,我因為還在忙於我的研究,沒法子照顧她,所以就將她托給一個朋友養育。」
「托給朋友……」拓村澤明聽到這兒,有點兒明白了,「這個朋友是唐彬?」
「沒錯,我和唐彬是在因緣際會下而相識,他一看到若嵐就很喜歡,而他的兒子也吵著希望有個妹妹,所以,我成全了唐彬,將若嵐交給他扶養。」
「原來如此。」拓村澤明點點頭,這下子可真相大白了!
「三年前,唐彬打電話給我,告訴我若嵐要結婚了,我很開心,也飛去倫敦參加她的婚禮,卻沒想到遇上了那件慘事……」
「對了,提到這事兒,我也有一個疑惑。」拓村澤明忽然想到什麼,遂開口問他,「你怎會去催眠若嵐,把她的記憶去除呢?」
大龍安史頗為無奈地一笑,「大概是我命大,我也是慘劇的幾個生存者之一,當時我逃出來後碰上若嵐,她中了槍還帶著Josie,於是,我不由分說便帶著她和Josie躲起來。」
「若嵐和Josie?她們當時並沒有當場被本田道夫他們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