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芳香、他的氣息,教她沉靜不下騷動的心,她目光正視著他。
「在我心中,你是個男人,也是個好朋友——」
槐恩才不信他的初次用真心,竟換來她這麼殘酷的理清,這一回他真的什麼也不是了。
依約定,先去吃大餐,又去PUB,但他兩人沒有預期的開心,只因她的刻意劃清界線。那一夜,她是住在他家,但兩人的心思存在不了一絲的親近——
第八章
次日一早,她借了他的車,直接過去展家。
很怪的是,展家門窗全貼滿了黃符。若遍看得火大,氣他們如此折騰她的家。一下車便—一撕下伸手可及的黃符。撕著撕著,裡邊立即衝出一個人影。
「喂!你不可以亂撕!」
當宛月一見是若渲,更是脫牙咧嘴地指著她說:「你為什麼要回來?你這個害人精,我們一家人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你——」在她猶如潑好罵街似的炮轟著若值時,屋內又閃出一道人影。
「媽,讓她進來。」
若渲一見是肅峰堂哥,還開心他的面容依舊,沒被那一場火紋身。開口問道:「堂哥,你還好吧?」
宛月接口:「好?他能好什麼?沒有女人肯嫁給他了。你這個壞女人,像你媽一樣,婊子生的女兒就是婊子,怎麼也改變不了。」
面對嬸嬸的一再譭謗母親,若值也會反擊:「我媽並沒有錯。嬸嬸,我來並不是要聽你的污蔑譭謗,我要見叔叔。」
若渲不想和一屋子的陰陽怪氣窮磨菇。
肅峰又一句:「媽,滾回你的房裡去。」
若渲訝異堂哥目無尊長的用語,眼睜睜地看著嬸嬸如一頭發狂的母獅瞬間變成一隻溫馴的小綿羊,乖乖地走回屋內。他們這一家子全病了是不?
若渲站在大門外,堂哥由內發號施令:「你,進來吧。」
若渲依言走入陝違兩年的展家。屋內呈現一片晦暗,宛如一座死城似的了無人氣兼陰冷森森。「你坐。」
她看見他悄悄地走向她來,若渲問:「叔叔人呢?」
她的目的是為此事,也不想多做停留,尤其這裡的氣氛實在詭異,直教人心裡發毛。他走到約距她五步遠處。「要茶還是酒?」
她不自在地笑說:「不用忙,我不渴。」
「幄。」他的左邊濃眉不經意地往上揚,嚴峻冷冽的表情令她禁不住地打了個寒顫。她瑟縮地問:「叔叔人呢?」
「你很急著見他?
她用力點頭,表示自己的決心。
肅峰倏然轉身。
「好,跟我來。」他邁步往樓上走去,若渲只好趕上去跟在他身後。
堂哥在若渲的父母房前停下腳步,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後才開了房門,進入那間他們口中所謂的凶房。
若渲一進入房內,看見叔叔如燃盡的燈蕊般的毫無生氣。他正躺在父母的床上,幽幽暗暗的窗簾,阻隔所有陽光的鑽入。
若渲欲拉開布簾,肅峰喝道:「不准打開。」
她的手如停格似的停在拉繩上,久久無法放下。
他在她身後說:「你不是要看他嗎?」
她覺得今天似乎特別的怪,她特別不自主地聽從他的指令,像是一點自我意識也沒有似的。她走向床邊,低頭凝視著叔叔——他瘦多了,而且面容有點死白,好似……他已死了似。她問:「叔叔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況肅峰面無表情,淡淡地回答:「好不了,也死不去。」
若渲實在不知這個家究竟怎麼了。兒子待父母比貓狗都不如,這算什麼家庭?她低頭輕喚叔叔,但他始終呈現不省人事的昏睡狀態,良久,她只好宣佈放棄了。「我們下樓吧。」
從剛剛到現在,肅峰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她身上。若渲一襲紡紗短上衣,下身一條及踝長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他愛了她數年,一直得不到她的心,為了她,他情願自我毀滅以求得她的真心,一直的付出,卻完全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回饋,他也著實夠可憐了。從自焚中苟活了下來,此時她又再度出現,這到底代表了什麼,又隱寓著什麼?他愛她,她既出現在他的勢力範圍內,一股蠢動教他難以自拔。他小心地移動身子,走向她而來,當若渲察覺他的逼近時,已來不及閃躲。
肅峰自忖付出太多,該要回自己應得的,當他如餓狼般撲向她時,若渲幾乎要對自己的未來茫然了。
「不要,你不能。」
可是當她觸及堂哥身上的傷痕,她忘了抵抗。他身上全是燒傷的疤痕及無數移植的新傷。她的心軟了下來,莫非上天真要她背負此段情債?
她的毫無動靜,令他停下了動作。「為什麼?」
若渲被他這突來的急轉彎問得莫名其妙。她只覺得,他的亢奮似乎已逐漸消褪。這意謂著什麼?他肯放人了,抑或是——他推開了若渲。
白衫下的疤痕深深撼動他的良心,而他的放棄,讓她有機會掙離他。若渲打開門後,發現門外竟站著一臉錯愕的嬸嬸。若渲狂奔至樓下,並迅速地開車離開這恐怖之地。車子一離開展家,她的心魂猶自未定,淚水港港地爬過面龐,她的眼前儘是叔叔滿臉的蒼白、堂哥全身糾結的傷痕以及嬸嬸的詭異神情。
她發現,自己原來也有脆弱的一面,撕下面具的她,也是無可遮掩的醜陋。車行至槐恩的公司。此時此刻,她完全無法否認——她還是愛他的。她的心中不曾一刻忘懷過他,她是在乎他的。
她CALL電話給他:「槐恩,現在有空嗎?』若渲堅持不讓他陪同前往展家,已讓他備感灰心。「前途暗淡」四字早教他感到人生是黑白的。
「我手邊還有一份工作,若你急的話——」
「不,不急,等你工作做完吧。」其實她心裡是急的,可又不好叫他擱下一切,只為了聽她告白。
在梳恩的心裡,若增既已一再表示他絕不可能是她今生的新郎,美夢也該醒來,結束了與若渲的對話,他CALL電給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