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維多利亞女王顧不得一貫的優雅,生氣的拍了一下桌面,只啜了一口的奶茶因為禁不起晃動,而自瓷杯溢出,在精緻的瓷碟上形成一個暗褐色的淺灘。
「如果她是你的妻子,那莎伯蕾娜又算什麼?」
「莎伯蕾娜美麗大方、優雅迷人,是許多貴族士紳心目中最完美的妻子人選,她配得到一個全心愛她、真心惜她的夫婿,可是」
「可是她就是不配得到你的愛,不配做你的妻子?!」
「臣不敢,是臣配不上。」
「哼!」維多利亞女王不悅的睨著他。
「我早就打算讓你娶莎伯蕾娜,這事情,全英國人都知道,你自己更是清楚的,不是嗎?安排一艘船期最近的船,將那個中國女奴送回中國吧!下個月十號在西敏寺把你們的婚禮辦一辦,那麼我可以不追究你和那個女奴的事,你依然是我最倚重的臣子。」
韓森臉色灰敗的推開椅子站起身,挺直的跪下,「臣,恕難從命!」
「大膽!你簡直不識好歹,別以為我捨不得動你!」
維多利亞女王生氣的站起身,怒氣沖沖的用圓潤的手指指著他:「我可以封你做公爵,就可以摘了你爵位,可以派你做一名統領百萬大軍的將領,就可以讓你做個無名小卒,可以讓你尊榮富貴,也就可以讓你一文不值、身敗名裂,你懂不懂?!」
「陛下對臣的提拔之恩,臣由衷感激;臣對陛下的足以,蒼天可表!但是忠言可是逆耳,恐怕臣以為也沒機會說了。」如果不能娶佳媺為妻,如果要將她送回中國,那他的人生也沒什麼意義了。
他豁出去了,眼神沉厲的看著維多利亞女王,「一個國家的版圖當然是越大越好,但絕對不能毫無節制的擴張,因為,不斷的戰爭不僅對國家的財政造成沉重的負擔,戰火的煎熬對人民來說更是殘酷,殖民地的管理更是潛藏了諸多的危機,歷史已經提出了許多的例子,臣斗膽建議陛下,現在該是停止擴張,專心經營內政的時候了。」
韓森正氣凜然、義正辭嚴的模樣,讓維多利亞女王縱有滿腔的怒焰,卻也被震懾住了。
這傢伙,真狠!
他丟下了一道挑釁十足的戰帖,因為他早已經摸透她的心思,他太清楚自己有多欣賞他、倚重他,她還真的是捨不得他。
他真的是夠狂妄、夠自信、夠固執、夠勇敢也夠聰明!
但是一直以來,他現在這些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特質,不也就是她所欣賞的地方嗎?
維多利亞看著韓森,他的背脊無畏的挺直,儘管跪著,全身仍充滿了令人震懾的力量;維多利亞自心中發出了一聲歎息,她是那麼的欣賞他、喜歡他,可他卻為了那個女人要和她反目!
沒想到,這個她自小培養出來的人才,竟會有背離她的一天!
其實,事情弄到了這個程度,韓森娶不娶莎伯蕾娜已經不是重點了,現在讓她勃然大怒的是韓森的忤逆,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態度和她說話,她的尊貴與驕傲受到了空前的污辱與挑釁。
都是那個女人的錯!
維多利亞高傲的抬起下巴,以充滿威權的音調說:「為了你剛才的那些話,我可以殺了你的,但是,我相信你只是一時被那個狐媚的中國女人給迷惑了!所以,為了讓你不再受她的迷惑,盡快認清事實,我已經把那個中國女奴送給威爾斯了!」維多利亞冷冷的笑道。
「什麼?」韓森如遭五雷轟頂,震痛的怒吼:「你說你做了什麼?!」
再也顧不得身為臣子的分際,更顧不得應有的禮數,他起身衝向她,「她現在在哪裡?把她還給我,她是我的!」
韓森臉上滿是悍戾之氣,那狂暴的神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宛如一尊魔性大發的惡魔。
維多利亞女王瞇起藍眸,看見他一身的義無反顧,震動不已。
「如果我不將她交回來,你是不是真的會就此與我反目?如果你失去了她,那麼我是不是真的同時也會失去了你的忠誠,和一個可以倚重、信任的臣子?」
「陛下!」聽出了女王語氣中明顯的遺憾,韓森也放軟了語調。剛才他是急瘋了,才會失去理智去激怒她,女王的個性向來驕傲,哪容得下他的忤逆與反抗?!
心念一轉,他再次直挺挺的跪下昂藏的身軀,鬱痛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她。
「陛下,臣曾立誓要代陛下的手做一切陛下想做的事,代陛下的腳為陛下先走過一切奔波,陛下想要天下,臣就航遍世界為陛下打天下;這些年來臣從不想邀功,更不曾開口跟陛下要求過任何的封賞,但是這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之前您曾說臣想要什麼樣的封賞或是獎賞,只要臣開口中,陛下都會許給臣。那現在臣要向陛下要一份禮物,這個禮物就是陛下對臣與佳媺的祝福!」
「你」維多利來女王湛藍的眸中滿是疑惑,「當真那麼愛那個嬌小又不起眼的東方女子,即使我拿走你的權勢、財富都威脅不了你?」
韓森堅定的看著女王,「是的,我愛她更甚於自己的生命,其他任何有形的物質或是無形的權勢,更是無法與她相比!」
「哦?」女王挑挑眉,沉吟著,「你這是逼我在擁有忠臣與臣之中做個選擇是嗎?」
韓森不卑不亢的凝視著女王說:「臣不敢!臣」
咦?
韓森似乎在女王的話中,聽出了無奈的妥協與些許縱容的意味,那是不是表示,女王終於不再堅持要他娶莎伯蕾娜了?
他深邃的藍眸閃動著醉人的光采,性感的唇漾起了誘人的笑痕,興奮的起身衝向女王,忘形的大張雙臂擁緊了她,「哦,陛下,我真是愛死您!」
「呵呵!」女王受他興奮的情緒感染,一顆心也霎時柔軟起來,她綻出一抹慈藹的笑容,「你這孩子,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