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夫唱婦不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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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是雷朔吧。」也只有他急著趕她走。

  莫言頷首承認,直到發現喜韻小臉上的落寞與哀愁,於是頓有所悟。

  「小姐,難道--」

  喜韻輕點螓首,下意識回望某個方向,赫然看見雷朔獨自站在不遠處,赤眸卻在對上她目光的剎那冷漠撇開,轉身步離原地,她的心彷彿也跟著他遠去的身影撕去了一大半,痛楚由碎裂的缺口淚汩傾洩。

  如果想留下來,她大可用名節來要脅他娶她,但當初是她決意要雷朔把此事當作沒發生過,如今她又如何開得了口?

  不是、她壓根不想開口!只因一點也不樂見雷朔認為她是在利用他。

  況且,在他找著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後,她算什麼呢?強求的姻緣只會換來他的怨懟而已,哪能得到幸福?

  秦喜韻,妳是該死心了……

  「莫言,我們回去吧。」

  再次深深凝望那道冷鷙的背影,喜韻澀道。

  她就這麼決定的同時,殊不知背過身的雷朔,在看見她與另一名男人相擁的一幕,冷肅的面容因為壓抑了悒鬱而糾結緊繃,卻只能任沉痛侵襲他的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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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秦府

  「小姐,穿上嫁衣的您簡直美如天仙!」

  「小姐,您看看,這襲大紅色的嫁衣襯上您那白皙如雪的肌膚,真是美啊!」

  「是呀是呀,小姐將是天下最美麗的新嫁娘呢!想必新郎倌只消一眼就會傾心于小姐,好令人羨慕唷!」

  「……」

  在一群女人吱吱喳喳的包圍下,喜韻木然立在銅鏡前,像個人偶般,任秦家所屬織繡坊的繡娘、丫頭們,把繡有五彩花團、行雲鳳凰的艷紅色織錦一樣一樣往她身上套,她淡漠地瞥了眼銅鏡中的自己。

  美麼?如果雷朔看見她這身打扮,會喜歡她麼?

  唉,還想這些做什麼呢,這身打扮將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落寞、挫敗、鬱悶的滋味在喜韻喉間散開,現在,她的美對她而言根本不具任何意義。

  「小姐,嫁衣哪兒不合身,小的立刻為您修改?」製衣的大嬸慇勤問,塗了厚厚脂粉的大臉滿是春風喜氣。

  「不必了,妳們退下吧。」

  她沒有身為新嫁娘的愉悅,更遑論有那個心情試衣。

  「那麼,小姐若有任何囑咐,請隨時吩咐小的。」

  閒雜人等依言離開後,由各色藥草環繞的清雅院落總算回歸幽靜,喜韻也終於得以扯下繁複厚重的精緻嫁衣。

  「小姐,我來幫妳。」

  從恩服侍主子換下華美的衣裳,仔細小心地收妥嫁衣。又見主子雙手撐顎坐在桌前盯著桌上的曇花看,一雙清眸卻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從恩圓臉上的月眉不由得蹙起。

  「小姐,妳有什麼事煩心麼?」

  「沒有。」喜韻倔強道。

  「沒有麼?」她明明發現了呀!

  其實不光此刻,喜韻自回府後就始終悶悶不樂,以往總能興致勃勃地盯著藥草看上一整日的她,現在雖然仍舊盯著藥草看卻心不在焉,時而魂不守舍,時而黯然神傷,時而憤悶氣惱,一張清靈小臉寫滿了複雜的情緒。

  連從恩都看得出她有心事,喜韻只能微微扯出薄弱的一笑。

  「若我再次逃婚,大哥會面臨應付穆鷹的窘境吧?」

  「小姐,妳千萬不要再那麼做,從恩好擔心呢……」從恩驚得差點跳腳!

  「妳別急,我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逃。身為秦家的女兒,勢必犧牲些什麼,我已經想通了。」喜韻悵道。

  從恩雖然聽得一知半解,不過依然樂觀以對:

  「小姐別難過,相信小姐嫁到穆家後,姑爺絕對會善待小姐,小姐和姑爺往後一定能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這是從恩從其它人口中聽來的,據說是用來形容恩愛的夫妻。所以自從小姐的婚事說定以來,她天天都這麼祈求上蒼。少主和小姐都對她有恩,她不想看任何一方陷入困境,只能盡全力祈求一切順利。

  「穆鷹衝著秦家商品的運輸生意,是理應善待我。」喜韻自我嘲諷。

  「小姐,相處日久,姑爺自會發現妳的好。」就像她發現少主、小姐、平總管和廚房大娘、帳房大叔的好一樣。

  「大哥與穆鷹早就知道我的好,在他們手中,我是一顆最有利的棋子。」

  棋子?「小姐明明是人啊?」

  喜韻百感交集地興歎:

  「從恩呀,有時候,我還真羨慕妳。」心思單純,也能讓複雜的事情變得簡單得多吧?

  「小姐不必羨慕從恩,從恩會一直陪著妳、服侍妳,即使到了穆家,從恩一樣會陪妳栽植藥草、陪妳談天說地、陪妳看書,就像在秦府裡一樣!」圓圓的臉蛋揚起甜甜的微笑。

  「唉!關外的天候惡劣,也許栽種不了像秦府這麼多種類的藥草。」

  「啊?是這樣喔?那……那怎麼辦?」難怪小姐要傷心了。

  看從恩一臉慌張的模樣,喜韻輕笑出聲,捏了捏從恩圓潤的鼻子。

  「我逗妳的!」

  不過,輕如微風的笑意很快又在落寞中消散無蹤。

  「我犧牲的是我的心……」藥草,反而不是看得那麼重了。曾幾何時,在她的生命中獨佔鱉頭地位的興趣,悄悄被一個男人取代……

  「心?」從恩聽得一頭霧水。

  「離家這段時日,我把心給了一個男人。」但他不要。

  「小姐,妳怎麼能把心給了別人?!」從恩緊張得上上下下審視主子。

  「此心非彼心,我說的心是指心思,簡單的說,我很喜歡他,把心擱在他身上了。」可是,他們卻注定沒有結果、沒有未來。

  從恩雖然仍是一知半解,但光看主子面容中的苦澀,她依稀明白。

  這麼聽來,一個人最重要的就是心了,心如果給了別人,這個人就會變得不完整,做任何事都無法隨心所欲,這樣一來不就很痛苦、很痛苦?想必小姐一定很難過……

  「所以小姐想嫁的是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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