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開口的黃仲文說話了:「我是孤兒,十六年前承蒙父親收養,因而改姓黃。父親唯恐外人輕視,因此對外人稱我為親生。」
斷情莊主錯愕回頭,難以置信地瞪著黃仲文。
「若父親當真負心,他再娶豈不是理所當然之事?他苦尋娘親十數載,望莊主成全他吧?」黃仲文躬身行禮,句句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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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坐在孤墳前,黃喬生輕撫著墓碑:「筠娘……我來了!」
往事歷歷在目,初識的驚為天人、一年的恩愛夫妻,到今日的天人永隔。
倚在墓碑上,黃喬生語氣溫柔:「當日若我不出門,妳也不至遭到孟瑛毒手,只是不見妳的屍首,說什麼我都不信妳死了。我建立了黃金門,便是盼著有朝一日,妳能聞訊帶著孩子回到我的身邊,咱們一家三口可以重享天倫……」
聽黃喬生句句深情之言,斷情莊主不禁紅了眼眶;。她一直以為黃喬生早有妻室,欺瞞了若筠,致使妹子慘死。因此多年來,她處處打擊黃金門,為的便是想替妹子出一口氣,誰料今日方知,多年仇恨竟是源自誤會一場。
「筠娘,妳一定在怪我吧?怪我為何這麼晚才到?所以這麼多年來,妳連個夢都不給我。」耳邊似還留著愛妻的聲聲嬌喚,黃喬生愈說愈激動:「為何連個夢都不肯給?我等了十八年、盼了十八年,盼來的卻是荒塚一座,妳怎能如此待我……」
「爹,您冷靜點。」黃仲文見情況不對,急要上前安撫。
黃喬生恍若未聞,只是一個徑地訴說:「咱們不是說好要同生共死的嗎?妳何忍獨留我於世間受苦?十八年來,一個人孤伶伶待在這兒,妳不寂寞、不孤單嗎?」
「爹!」黃仲文又急喚了聲,卻依然喚不回黃喬生的理智。
「妳忘了咱們的誓言了嗎?妳怎能丟下我一人?筠娘!妳怎能如此狠心?」黃喬生面色慘白,搖搖欲墜。「筠娘,等我!黃泉有知,妳就等等我。」
夏侯星急忙上前,伸掌抵住他的背心,渾厚的內力緩緩輸入黃喬生體內。他壓低了嗓音:「黃門主,月已經沒娘了,您忍心讓她再失去父親嗎?」
黃喬生聞言身子一震,抬頭望向寒月泠,見愛女正定定地看著自己,心下悚然而驚;筠娘捨命救他們的孩子,只為了讓他們父女有重逢的一日,他怎能讓她失望?
掙扎起身,轉頭看著斷情莊主,黃喬生站定身軀,對她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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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娘,您和爹不是回去了,怎會到斷情莊來呢?」在莊內見到父母,夏侯星有些納悶。
擰他一把,夏侯夫人嬌斥著:「渾小子!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當人家肯將如花似玉的徒兒嫁你嗎?」只是沒料到,月泠丫頭背後還一個如此強硬的靠山哪!
雙方家長熱烈討論著婚事,夏侯星坐在一旁樂不可支地對寒月泠傻笑著。
驀然聽到了黃喬生一句:「黃喬生之女,豈能隨隨便便出閣?自然該給我一段時日準備,我好風光送筠喬出嫁。」
聽到這裡,夏侯星遲疑地望了黃喬生一眼,轉頭再看著寒月泠,頭一回意識到一個事實--月是黃喬生的獨生愛女、是黃金門的大小姐、是天下首富的掌上明珠。
劍眉漸漸攏聚,俊容緩緩皺起,一旦夏侯府和黃金門聯姻,此事會不會又轟動天下?愈想心頭愈是不安,如此一來,只怕屆時賀客盈門的盛況就再免不了的了。
寒月泠靜靜地瞧著他,星不知又想到什麼了?表情那般怪異。
風以及那群不講道義的傢伙們,若是他們來參加他的婚禮……思及此,夏侯星忍不住抖了下身子。真要如此,他不敢想像他的洞房花燭夜可否能平安度過?
不成!說什麼都不成!愈想愈可怕,夏侯星大吼一聲:「月!咱們私奔吧!」
話聲方落,一時間只見大廳上拳腳並出、棍棒齊飛,中間還夾雜著根長鞭。
總算夏侯星反應快捷,發覺不對立時伸手抱起寒月泠,一個躍身躲開了背後的襲擊。
「你們做什麼?萬一傷到我的親親娘子怎麼辦?」一站定腳步,夏侯星十足不悅地破口大罵。衝著他來無妨,可是月在旁邊耶!萬一不小心傷到了她,看他們怎麼賠他一個娘子。
「夏侯星,你膽敢如此小覷黃金門?」不待黃喬生開口,黃仲文已先一步斥責。黃金門的大小姐,豈有與人私奔之理?
握著隨身的長鞭,夏侯夫人瞪視著他:「渾小子,你方才說什麼來著?」
「我?我說了什麼嗎?」夏侯星狐疑地望著眾人,只見所有人都是一臉氣忿地瞪著他。
枴杖順利地敲上他的腦袋,婆婆中氣十足地罵著:「膽敢想拐我們月牙兒私奔,你不要命了嗎?」
斷情莊主臉色更是難看,當年若筠要不是私奔情郎,就不致落得年輕慘死的命運,她怎能坐視月泠再步上她娘親後塵?
夏侯夫人嬌斥著:「兔崽子,當著親家翁的面你居然敢想帶月泠丫頭私奔,你就不怕屆時你岳父大人用金塊銀子砸死你?」
黃喬生面色凝重,站了起來:「夏侯夫人言重了。我想,夏侯府和黃金門這樁婚事,咱們得再從長計議了。」瞧著夏侯星懷中的愛女,他語氣轉柔:「筠喬,隨爹爹回去,好嗎?」
夏侯星臉色大變!怎麼?方纔他把話說出來了嗎?他、他、他只是想想嘛!
寒月泠不置可否,身子一動便要掙開夏侯星。
「未來的岳父大人,您千萬別生氣,我絕對不會也不敢帶月私奔的!」夏侯星連忙保證,一邊急忙將寒月泠緊緊摟在懷中不放。愛說笑!若是讓月隨他走了,只怕他就沒娘子可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