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鬧了近兩個小時,大伙才散去。
阿晃是由盼煦載來,自然也是由她送他回去取車。
兩個鐘頭的笑鬧歌唱,雒晃雖然不算沉默,但也不顯熱絡。
盼煦關切地問他:「不習慣?」見他搖頭,盼煦又問:「在哪上班?」
「騰飛室內設計公司。」
「想不想跳槽?」盼煦的公司營運不差,case也不少,而她老叨念要多請些人手。現在巧遇同行,是以隨口問問,殊不知——「你那缺人嗎?」
「如果不缺,怎麼會開口招攬你呢?」
他想了一會後問道:「不用攜作品面試?」
她豪邁地表示:「我的眼光不會錯的。」
她的自信滿滿與大膽作風,令他大感有趣。
阿晃問她:「你急嗎?」
「非常。」
「OK,不過我得按程序辦理離職。」
「我知道,我願意等。」
沒有合約,只有口頭的受邀;雒晃是該擔心的,但他沒有,因為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
雒晃終於進了公司,但盼煦並未正式與他照面,他便被安排在東隅的位置。
盼煦在公司內只負責招攬case與談標之事,其它內部的作業程序,全權交由底下人去發落。
最近喬治亞集團又將在淡水蓋一批高級別墅,為了爭取樣品屋的設計權,她可是絞盡了腦汁。
昨晚她又在公司過夜了。
雒晃剛來,對內部的環境仍處摸索階段,故他也沒心思去推探劉姊的生活方式。
新人嘛,工作的熱誠度總是高得驚人。別人九點半上班,他八點半就到了。自簡單的沖茶至抹桌椅,無不捲起袖子身體力行。
盼煦在一陣移動椅子的聲音中醒來,看看掛鐘才八點四十一分,怎麼公司內好像已是上工似的繁忙?她揉揉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後才出辦公室一探究竟。
「阿晃,你這麼早在做什麼?」
雒晃嚇了一跳,不過也立刻回神:「劉姊,你也這麼早?」
早?
「我昨夜在這忙晚了,所以沒有回去。」她倚著門樑,看著他一條抹布在每張桌上來回抹上一遍,可忙得很。「阿晃,你在這上班兼打雜?」
「舉手之勞!再說,這也沒什麼損失,還可算是一種運動呢。華佗不是說過,勞動足以養生嗎?」
他的想法著實令盼煦訝然、又感動。「社會因為有你這種人而蓬勃。」
雒晃不解她羹息地抬頭看了她一下,不過他所投去的眼神祇換來盼煦的會心一笑。
雒晃上台北也有一段時日,女朋友當然不會沒有,但他總覺得與女友之間像是欠缺了什麼似的乏味。
也許就如同他那一票哥兒們的說法吧——「交女朋友沒搞那事,怎麼算交呢?」
搞那事?他不解。
「什麼意思?」
他們互望了一眼才對他說:「你少遜了,除了談情說愛外,還得加上個『做』
的動詞。談情說愛的過程中若是少了『性』,那就像只喝白開水沒配點心似的,日子一久便淡而無味,沒法常保新鮮的,笨!」
嘿,諸兄弟們調教的是。只不過,這事該從何處著手?
見他一臉的困惑,爛兄弟們又出餿主意了。
「你不會對不對?」
他靦腆著一張紅臉,那模樣真教在場的每位又好氣、又好笑。氣他枉為宜蘭爛兄團中的一員,竟還這麼的純情;又好笑他在這宜蘭爛兄團中是學歷最高的一位,竟連現代的open步伐也跟不上。
浩南好心地想教他幾招:「好兄弟自然不忍見你這麼的遜,就傳授你幾招吧。」
浩南說完此話後便毫無禁忌地大賜「黃」招;黃招一出,不止阿晃,連在場幾位平時自先進的兄弟也跟著臉紅了。
後來實在有人聽不下去了。「阿南仔,你少沒水準了,連你的閨房奇招也公開,小心南嫂K扁你一頓。」
浩南大拍胸脯:「安啦,你不說、我不說,怕什麼?」
幸武插口:「你當然不會怕,因為你吃定我們幾個重義氣,絕不可能漏口風。
但是,你忘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嫂子就在牆的另一邊……」
嘿,說人人到,浩南的同居女友阿玲已進門來。一進門即聽到幸武言及牆的另一邊,馬上問道:「什麼牆的另一邊?你們在說什麼?」
噗嚇!幸武與阿晃在心底竊笑,尤其再聯想到剛剛浩南的春宮秘典大公開,他們的表情更是特別的怪。
阿玲看了他們的眼神,再回望阿南一會,阿晃首先開口:「大嫂,我有事先走了。浩南,改天再來找你。」
雒晃幾乎可說是逃離現場,隨即幸武也跟著出來了。兩人一交會,就討論起浩南的死法。
阿玲一向不笨,肯定能從阿南嘴裡套出問題;一旦讓她知道了,是不可能輕易放過阿南的。
瞧剛才阿南還誇下海口咧,這會可要自食惡果了。
步出巷道,阿晃問幸武:「幸武,我對碧玫沒那種感覺,真的只是缺『性』這檔子事嗎?」
對阿晃來說,談戀愛本僅止於拉拉小手、親親嘴,再有更進一步,似乎就不那麼恰當了。也許,真是因他們之間只有如此淺淡的接觸,才會讓他覺得情感日漸乏味。
和碧玫見面,總是很自然地手牽著手,一起去看個電影,或是到公園坐坐,再來便是分手各自回家。一成不變的約會程序與例行性的見面方式,有時想想,很煩的咧。
尤其昨天見面時,碧玫竟對他說:「我爸催緊了。」
阿晃只是愣在當場。你爸催緊關我什麼事?再說,他們不過認識一個月,天天見面是沒錯,但感情也還沒深到可以論及婚嫁呀。
阿晃坦白地說:「可是我又不愛你。」
碧玫笑得花枝亂顫。
見她如此反常的舉動,阿晃問她:「你笑什麼?」
好一會碧玫才止住笑意。「不愛我你會陪我天天出來聊天、看電影,還上陽明山賞月、觀夜景?」
他毫不考慮地回道:「因為我也沒去處,所以你開口我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