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由得稱讚道:「難得啊難得。現在已經很少女孩子可以像你這麼勤快的了,真不簡單。」
褒她,她也會懂得謙虛。「哪裡,應該的。趁著年輕努力工作,才不虛度大好光陰嘛。」
老夫人的時代是以「勤」為貴的,而她的嗜錢如命竟成了博取老夫人好感的最大優點。
「真是乖巧的女孩。漢民,你眼光真不錯。」
見婆婆誤會,他立即撇清他倆的關係:「婆婆,她不是——」
「我明白,年輕人總是這樣。真不懂你們年輕一輩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感情事公開了又不會有什麼損失,這樣遮遮掩掩的反而不好。」她發現自己嘮叨了,急忙踩煞車。「我累了,你們慢慢聊。文嫂,除非大少爺吩咐,否則你們統統不准在大廳裡走動,知道嗎?」她在為他倆製造機會。
待老夫人一離開,傭人們也宛若氣泡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不時抬頭看大鐘。「時候不早了。」
她看了看腕表。「還早嘛,才十點。」她覺得他實在是呆上加驢。「唉,你真不懂得做人,送我回PUB吧。」
「如果要送你去那,還不如讓你繼續留在這算了。」說他呆,他還真的是呆字加三級。她的人會出現在PUB,必定是車子停在那嘛。他不送她回PUB取車,難成要讓她明天一早沒車子上班代步啊?
「留我在這?你明天不上班嗎?」
「要哇。但這與我們現在討論的話題有關係嗎?」
她翻了翻白眼說道:「有。因為我還得上班,車子停在PBU,你不送我回去拿車,明天我豈不是要搭TAXI去取車?」
喔,原來如此。他還以為……「你該不會以為我又想去PUB玩吧?」
「正是如此。」
「我的工作很多的,玩的時間也有限,但還不至於通宵達旦、不懂節制的,你放心吧。」她的言語引來他的刮目相看,原先他還以為她只會玩哩。
回程中,他還不時詢問:「你在開玩笑的吧?你一個人的工作量這麼大,難不成你很缺錢?」
缺錢對她來說,是此生不可能發生的慘事。「打小便不缺,及長更不會。」
「都不缺,那你還這麼拚命賺錢做什麼?」沒有人會漫無目標、努力地做錢奴吧?他想她也不會例外才是。
她笑答:「興趣、嗜好,所以全力以赴。」
「以賺錢為嗜好,那不成了嗜錢如命?」
「賓果!那便是我最大的嗜好了。」
他無法置信地搖頭,彷彿見到了世界奇跡似的。「怎麼會有你這種人呢?」
「有什麼好懷疑的?我不就坐在你面前嗎?」
她的理所當然令他無法想像,怪不得古云:「一樣米養百樣人」,而她正是那額外多出的一○一人。
送她回到PUB時,此刻人聲正鼎沸。
「你不會進去吧?」
她嫌他真□嗦。「不會,已經很晚了,不是嗎?」
沒想到她竟套他的老話,他有些不好意思,禮貌性地問她:「不如我送你一程。」
「少來了,你是想監視我的下一步,對不對?」
她也真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可是出自一片好心,而她竟可以如此扭曲他的好意。
見她戴上安全帽,穿上外套,一個加油的動作,人已遠離他的視線范了。
他猶豫著是否該跟上去,大概只有十秒鐘的停頓,他的車也跟了上去。
而愛耍弄人的她還不忘玩玩他幾個時辰才過癮。待她人已安穩地躺在床上,馬路仍有一輛純白轎車在大街小巷上瞎逛……
第三章
一大早送牛奶的工人車聲吵醒了她的好夢。
伸展了慵懶的骨頭,起身換上休閒服便下樓來,買了早餐順便拿著熱牛奶上樓。
一大清早,已有幾個歐裡桑與歐巴桑在活動。
鄰居老阿嬤似乎訝異她的早起。「藍小姐,今天這麼早?」
采凝不太好意思。「昨天睡早了些,所以今天才起得早。」
她人已走遠,但身後仍傳來不斷的叨絮:「對嘛,別老是睡到九點多才起床,不然久了會成懶骨頭的……」
叨絮聲直至她進入電梯間方休。采凝不由得責怪自己,沒事起那麼早,只賺著了一席訓話。不過話又說回來,除了黃家的老阿嬤外,其他鄰居可不曾如此關心、注意過她的作息,實屬難得啊。
坐在沙發上翻閱著今日的報紙,她如往常般的享用麵包與熱牛奶;待陽光傾洩滿室,才記得該出門上工了。
時序已進入秋天,太陽露臉的機會漸少。穿戴整齊,準備一天新的開始。
穿梭在車陣中,她的如意125似乎無法暢行,只因車多、路小。
來到服飾店,惠鳳姐仍在睡夢中。是以她開啟了電動門,開始了今天的營業。
一大早便有貴婦上門——「小姐,我要那一件,還有那、那——」
一連指了三件model身上的洋裝,拆卸花了一些時間,終將衣服交到客人的手上。「試衣間在後面。」
候了一會,等她出來後,采凝由衷地讚道:「小姐,您的膚質真棒。」
客人笑瞇了雙眼。「我看起來還像小姐嗎?」
「像,一點也不輸十七、八歲的女孩。您結過婚了嗎?如果是的話,肯定是您保養得太好,要不便是膚質特佳,您這種皮膚可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
一句句甜言褒美,令客人心花怒放,原本的怨言也一掃而空,當下阿莎力一句:「全包了,多少?」
「我算算。現在這款雖然已過了打折期——」她仍不忘盡力慫恿,一句:「不過是你,還是算折扣給你。」更是哄得來人心動不已。
結完帳,貴婦還喜孜孜地提出門。唉,老天爺所賜的三寸不爛之舌,若不加以發揚光大,豈不浪費?
才兩、三個小時,她已為惠鳳進帳八萬元,而且還是現鈔不是刷卡呢。
不過至惠鳳來接班後,她人也到了牙科診所候診。
坐在候診室裡翻閱雜誌,總覺得有一雙眼不時地窺探著自己;但只要她一抬起頭來,那道灼人的視線隨即離開。害得她還懷疑起自己不光牙神經有問題,連腦神經也過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