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廉將話問白了,綺羅反而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爺爺知道這件事嗎?」見她不說話,他又問。
「那有什麼差別?反正他現在都昏迷不醒了。」她嗤了一聲,一點也不擔憂在生死關頭徘徊的爺爺。
「你想要聽真話?」她反問他。
看著他溫柔好看的臉,再朝胡蝶緊挽著他手臂的手瞥了眼,她心裡除了妒意,還五味雜陳,失落、難過、悲傷......
「如果你願意說的話。」褚天廉說。
說就說吧!綺羅任性的想,反正他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無計可施的地步了,只能照著她給他們的路走,再說爺爺年紀大了,這一昏迷,能不能再醒來都還是個未知數,他一死,遺書就生效,褚天廉得到一半遺產,她得到另一半,到時她有錢又有人,想到就覺得開心。
「你應該還不知道爺爺將自己一半的遺產留給你的事吧?」她挑高弧形完美的眉毛問道。
「遺產?!」發出驚呼的是胡蝶。
第十三章
褚天廉拍拍胡蝶的手,要她稍安勿躁。
「我的確不知道。」他淡淡的回答。
綺羅突然噗哧一笑。「爺爺說你是神仙,不過現在看來,你根本不是神仙,只是異於常人,況且一般人要是聽到遺產,都會先問金額,沒人像你這樣那麼不在乎。」
「爺爺的個人遺產有六百億日幣,一半就是三百億,他還說如果我能讓你跟我結婚,進桃谷家,另一半的財產將會屬於我。」她得意的說。
聽到褚天廉能得到三百億日幣的遺產時,胡蝶已經整個人呆愣住了。
褚天廉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仍是一臉溫和表情。
「如果來不及請你爺爺更改遺囑,我會在收到遺產後將它轉繼到你的名下,你覺得如何?」他問。說來說去,他們還是為了錢。
貪心不足,蛇吞象。
聞言,綺羅的嘴角竟意外的泛起一絲苦笑。
「我承認,起初我是因為想得到那三百億,所以才心甘情願的來到台灣,想讓你拜倒在我的裙下。只是我沒想到你會毫不猶豫的就拒絕我。」她冷冷的瞄了胡蝶一眼。「我真搞不懂你看上她哪一點,我哪裡比不上她?她愛你,我也愛你,現在我已經不在乎能不能得到那一半遺產了,我只要你。」
「就算你得到天廉又怎樣?他又不愛你!」胡蝶嚷道,同為女人,她真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只要他明白我對他有多認真,他遲早會愛上我。」她瞪了胡蝶一眼。
對這點,綺羅是信心滿滿。
「是不是只要我跟你在一起,桃谷尊二就會將存仙蕈送回給詠蟬,直到她完全康復為止?」他問。
聽了他的話,不知道為什麼,胡蝶突然有種錯覺,她覺得自己一分為二,一個自己緊抓住褚天廉,再也不理會任何人的威脅恐嚇,也不再管小蟬是否會死去,她只要他留在身邊,她覺得只要他一離開,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另一個自己則是冰冷、無法動彈,她只要親情,不要愛情。
兩個自己在撕扯著胡蝶,她痛苦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將手自褚天廉的手臂裡伸出,像靈魂已飛出體外,她站起身來。
「對......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房間休息。」她木然蒼白的移動腳步。
見她不對勁,褚天廉立刻起身。
「我扶你。」他伸手要去扶她。她這模樣,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胡蝶伸手制止。「不用,你跟她留在這裡,好好說話,我自己進去就行了......我自己進去。」她踩著不穩的步伐往房門走去。
褚天廉站在原地,心驚膽戰的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走進房間後,這才眉頭深鎖的坐下。
「原來她也不是很愛你,她一心只想救她妹妹,犧牲你也無所謂。」綺羅趁機落井下石。
褚天廉只是微笑。「那又如何?我知道自己愛她就夠了。」
綺羅深吸了一口氣,眼裡的妒意愈發明顯。「不管怎樣,如果你不答應......」
「我會跟你走,」他打斷她的話。「之後我希望你不要再找她們姊妹倆的麻煩,你可以答應嗎?」他濃眉微挑。
沒料到事情會這麼順利的綺羅有些愣住,過了好一會兒後才尷尬的點點頭。
「只要你答應,明天她們就會收到存仙蕈了。」她的臉頰有些發紅。
「那就這樣吧,你何時回日本,告訴我一聲,我會跟你回去。」他起身,送客意圖明顯。
綺羅也站起身,眉頭微皺,「在這期間,你還是想住在這裡?跟她住在一起?」
「嗯。」他回答得乾脆。「雖然答應跟你在一起,但能陪胡蝶的時間我一秒也不會放棄,而且這輩子我只會愛她一個。」
綺羅心頭一痛,撲進他懷裡。「為什麼?為什麼你不用看她的那種眼神看我?我那麼令你討厭嗎?我也愛你呀!」為什麼?她不知道自己哪裡比不上胡蝶,他為什麼總是那樣冷漠疏遠的對待她?
褚天廉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拉離自己。
「我不討厭你,只是我的愛只屬於胡蝶。」他輕柔的說。「回去吧。」
她咬著下唇,神情堅決的看著他。
「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的!我們走著瞧吧。」鞋跟一旋,她自信的朝屋外的座車走去,臨去前還瞧了門口的褚天廉一眼,
看著絕塵而去的白色賓士車,褚天廉心情異常沉重,像心頭就壓了塊大石頭。
他回頭瞧著緊閉的房門一眼後便走向廚房,開始動手準備早餐。
而房間裡,胡蝶並沒有在床上躺著,一關上門她就已經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貼著房門滑坐到地板上。
門板不厚,她可以清楚的聽見他們兩個的談話聲。
天廉要離開她了,而他的離開全都是為了她。
為什麼會發生這麼荒謬的事?是她做錯了什麼?是他愛錯了她?如果他少愛她一點,那麼她的心就不會如此刺痛,她的靈魂不會被撕扯,她的罪惡感不會這麼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