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銘德太后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何方神聖可以輕易奪走洛隱塵的性命?十八年前,洛隱塵可是名震江湖的毒王,用毒聖手;這麼多年來,多少武林高手在找他,欲奪取他身上的傳國玉珮。相信他一定經歷不少大風大浪,怎麼可能憑一玄瑤宮的女殺手就輕易殺了他?
「母后,孩兒想追洛前輩為忠德公。」傲雲道。
「是,這是應該的。」太后連連點頭,「時間差不多了,雲兒,你也該準備起駕了,一路上自己小心。」
一直站在一旁的思萸連忙道:
「皇上,也讓思萸跟去吧。」
「唉,思萸,皇上到南方很累的,而且他這一去就是一兩個月才會回宮。」銘德太后微笑地拍拍思萸的手道:
「你和雲兒一路奔波地回來已夠辛苦了,還是留在宮中多陪陪哀家吧。」
「母后,兒臣告退。」
傲雲走後,思萸怔怔地站在門口,望著絕塵而去的御輦發呆。
「思萸,來,陪我坐坐。」太后挽著思萸的手,笑容滿面地坐在椅上。
「我知道你對雲兒情深義重,聽雲兒說你還曾不顧性命地為擋掉毒器。你放心,哀家一定會為你作主。」
「太后……」思萸一聽,立刻羞得滿臉通紅。
「不用不好意思,這是遲早的事嘛。傲雲能遇到你這肯為他犧牲性命的好女孩,真是他的福氣。你放心,待國事步上正軌後,我一定親自為你和皇上主持大婚,冊封你為皇后。」。
思萸聽得真是心花怒放,但她嘴上仍道:
「可是……皇上他喜歡的並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什麼?雲兒另有喜歡的人?」銘德太后皺起柳眉,「不像話!你和雲兒一路出生入死,還差點為他丟了性命;他竟另有所愛?你放心,我絕不許雲兒這樣欺負你,你說他另有喜歡的人,是誰?」
「就是……」思萸仔細觀察銘德太后的臉色後才道:「那姑娘叫洛翦寒,是玄瑤宮的殺手,她曾追殺皇上,還以九命斷魂針傷過皇上,洛老前輩也是她殺的。」
「什麼?豈有此理?」銘德太后震怒地一掌拍向紫檀桌。
「殺了洛老的兇手就是車月國的仇人;更何況她還是玄瑤宮的走狗,雲兒好糊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喜歡上這喪盡天良的女人?」
「太后,我所說的句句實言,皇上喜歡的一直只有洛翦寒。」思萸幽幽地道:
「這些日子,雖然我一直跟在皇上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他,但皇上一直和我保持相當疏遠而客氣的距離。我知道他只是拿我當妹妹看,在他心底,一直只有洛翦寒……」
思萸趁機說出她最擔心的事——她太清楚洛翦寒在展傲雲心中的地位,也知道就算她跟在傲雲身邊一輩子,他也不會正眼看她,更逞論立她為後。所以,在太后身上下功夫,由太后來替展大哥決定婚事,是最好的方法。
「真是太荒唐了,」銘德太后果然勃然大怒道:
「天底下的女子那麼多,他偏偏去喜歡上玄瑤宮的妖女?還是殺洛老的兇手,甚至連傲雲她也狠下毒手。不,我絕不允許傲雲這麼糊塗,思萸,你放心,哀家一定會好好地對雲兒曉以大義,像你這麼溫柔善良,又肯為雲兒犧牲性命的好女孩才真正適合傲雲,我絕不會讓你受委屈,一定讓傲雲立你為後。」
「謝謝太后。」思萸喜孜孜地下跪行禮,順勢道:
「太后,關於殺害洛老前輩的兇手,難道我們就這樣任她逍遙法外嗎?」雖然洛翦寒存活的機率不大,但為以防萬一,思萸決定趕盡殺絕,讓她萬劫不復。
「哦,思萸,你的意思是……」太后疑惑地望著她。
「我見過那個玄瑤宮妖女的長相,太后,我認為我們應該繪畫像懸賞捉拿那妖女,讓她接受我車月國的法律制裁,以慰洛老前輩在天之靈。」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太后點點頭:
「玄瑤宮的人作惡多端,又一直對我國的政權虎視眈眈。哀家早想一舉收拾這些敗類,正好趁這個機會,殺了玄瑤宮的妖女,以達殺雞儆猴的功效。這件事,一待皇上回宮,我立刻讓皇上去辦。」
「不行呀,太后。」思萸立刻道:
「待皇上回宮還要一兩個月,那時就太遲了。洛翦寒那妖女也早不知逃到哪兒去了,更何況……太后,洛翦寒以妖術將皇上迷得神魂顛倒,皇上一定捨不得殺她,不如我們先……」
「嗯,你考慮的也對。」太后沉吟後道:「好,為免夜長夢多,趁早殺了那妖女才是上策。珠兒,你馬上去準備文房四寶來。」
「是。」
「思萸,由你來繪製那妖女的畫像。」太后轉向思萸道:
「你一畫好後,我馬上交給全國的畫匠複製千份、百份。張貼在各大城市的大街小巷,生要人,死見屍,哀家非將這妖女繩之以法不可。」
「是,太后,思萸立刻辦。」思萸朗聲回答,唇畔悄悄湧起最詭異而深不可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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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還無法動彈,只能躺在床上,聽海滔拍岸的聲音,一波波傳過來。
「嗯……」洛翦寒慢慢睜開雙眼,她口好渴,她想下床找水喝。
「翦寒?怎麼了?你別動呀,要喝水是不是?讓我來。」身上帶柄雪白的拂雲塵,已屆中年,容貌依舊妍麗的秋憶雨恰好推門進來。
她倒了杯水,溫柔地喂翦寒喝下去,「慢慢喝,別嗆著了。」
「謝謝你,師姑,你對我真好。」翦寒感動地緊握秋憶雨的手:
「除了師父和湘語姊,你是唯一對我這麼好的人,感覺上,你真的好像我的親人。」
最後那一句令秋憶雨渾身一震,她怔怔地望著翦寒,好像好像……她眉目之間的倔強冰冷多像自己,但……這麼多年來,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已不敢再心存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