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新郎,我不會許你穿這件衣服在人前走動,」熟悉的男人嗓音帶著調侃在她身後響起,「真要穿也只能在我房裡,真要露也只許在我眼前!」
菱菱回過頭看著斜倚在更衣室門口的沐玄思,雙頰轟地燒起,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怎麼毫無知覺?
在菱菱兀自傻愣無法反應之際,沐玄思緩緩踱過來,高大的身軀使得原本寬敞的更衣室顯得狹隘,他眼中燃熾而熟悉的火焰壓得她險些喘不過氣來。
「我的小狐狸,你真是美得令人屏息。」他傾身便往她唇上印下。
「別這樣!」菱菱急急回過神逃離他身邊躲在另一頭,亮睜的一雙大眼緊張地往外探著,「隨時有人會進來!」
「如果你指的是沈彤,」沐玄思聳聳肩,對她的逃離不以為意,「方纔我在樓下看到她,她要我告訴你,她臨時接到上頭指派的重要訪談任務,她要我……」他笑得詭異,「多陪陪你!」
該死的沈彤,菱菱心底咒罵,每次重要關頭她就有事,沈彤要的男人在她眼前,這女人幹嘛不自個兒來盯緊。
「子鑫待會兒要過來,」菱菱戒備著神情,「謝謝你,我不用人陪。」
「是嗎?」沐玄思無所謂地笑,「可是我會來這裡就是受了周大哥的托付,你沒帶手機,他聯絡不上你,他臨時有個手術不能趕來,托我來幫他看顧未婚妻。」
菱菱睜大眼睛,有些無法消化他的言語,子鑫這個笨蛋,這就像是牧羊犬僱請狼來幫看守綿羊一樣愚不可及。
對於子鑫當日突然起意求婚,菱菱至今摸不著頭緒,她那日原是滿懷歉意由台東歸來,見了子鑫,他卻連一句責怪或懷疑的話都沒有,菱菱不解,如果不是懷疑她和玄思之間有曖昧,他那日那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依然當你是惟一」的話語又是所為何來?
「他不但請我來陪你,」沐玄思聳聳肩,「他還邀我當伴郎!」
菱菱瞪大眼,依玄思的個性,他只可能會是頭「狼」而絕非伴「郎」,周子鑫真是頭豬!
「你答應了?」菱菱沒好氣地問。
「當然,」沐玄思苦笑,「依我們的交情和周大哥的盛情,我怎麼能拒絕?若不親眼看著你嫁給他,我又怎會死心,好了,辦正事吧!」
「正事」菱菱傻眼。
「你眼前這堆衣服呀!沈彤要我幫你、周子鑫要我陪你,所以我得盡責地幫你試衣裳。」
「你做夢!」菱菱下意識護住胸口,「婚紗店裡多的是小姐可以幫我,還有,」她起疑,「方纔她們怎麼會放你進來?」
「我告訴她們我是新郎,她們就把我推進來,還直恭喜我有個這麼漂亮的新娘子。」
「你撒謊!」
「我沒撒謊,是她們斷章取義。」沐玄思淺笑,「我說的是我是新郎的朋友,她們只聽前頭就把我推進來,菱菱,時間有限,樓下還有不少未來新娘子在等著,這樣吧,我先過濾一下省得浪費時間,」他蹲身在地上一堆禮服中翻揀著,「紫色不適合你,公主袖太土氣,這件太暴露我不許,我的小狐狸適合的是銀色和白色系列的毛皮,喔,對不起,我說的是衣服。」
「沐玄思!」菱菱氣惱地吼,「我沒時間跟你玩,你別鬧了!」
「菱菱!」他站起身歎口氣,「為何你總認定我只是在遊戲?為何你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有關你的事情,我從來都不是遊戲,不過……」他斂起原來的一本正經,笑了,「鬥牛、騎馬打仗和橋牌除外,那些就真的只是遊戲了,脫吧!反正,」他眼神亮著譏誚,「我又不是沒見過你裸著身子的樣子。」
「沐玄思!」菱菱輕吼,急急左顧右盼,生怕被人聽見,「你胡說。」
「我沒胡說,是你記憶力太差,睡意沉沉時做的事情,清醒後全然忘記,你能忘,我卻不能,」他挨近菱菱身旁,她還想逃,卻讓他擒住雙手往後抵在牆上不得動彈,他輕哼了聲,「我喜歡那時候的紀菱菱,沒你現在這麼多顧忌,那才是你藏在身體裡的真正面目,那天你瞌睡連連倒在我身上,我只得抱你回你房間,原意是要放下你就離開的,你卻纏緊我頸項不放,嗲著聲音不許我走,你說不換睡衣你睡不舒服。」
「騙人!」菱菱微微青白了臉,卻被他的話語勾起片段回憶。
「我有沒有騙人,你自己心底有數,」沐玄思在菱菱耳畔低語,溫熱氣息引發她一陣顫抖,「那天你就是這樣伏在我耳旁撒嬌吹氣細語,你說……」
「『玄思!幫我脫衣服,不然不准離開!』」他輕歎口氣,「你那模樣真是只貨真價實的小狐狸,叫我如何逃脫得去,我順你的意思幫你脫下T恤短褲和你那件旁邊繡了個史努比的內衣,」
沐玄思怪笑,「史奴比我真是佩服你的孩子氣,」他粗嘎著嗓音,「可你那狀似天真無邪的嫵媚卻纏緊著我的心,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只是單純的幫你換上睡衣,以你當時的昏睡指數我就算多碰你幾下,你也不會曉得,可那不是我要的,我要看著你清醒地接受我的愛和親密接觸,我要你記得所有曾經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事情。
「那一夜我幫你換下睡衣,在你額頭烙下印記,就在那次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得到你。」他的眼神中透著幽闃的堅定。
「別這樣,玄思,」相對於他的堅決,菱菱卻顯得惶惑,「你這個樣子讓我既陌生又害怕,也許我真的喜歡你多過子鑫,也許我真的被你深深吸引,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令我極端沒有安全感,我不能忍受這樣子的生活。
「那不僅僅是三歲所造成的距離,」菱菱歎口氣,「是你多變喜新又固執的性情所致,當你全心要爭取一個東西時,你的意志力頑強,完全不受外界干預,你過於激烈的情愛讓我起了彷彿要被烈火焚灼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