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速一把推開他,「宛賦璟,我要殺了你--」她從椅子上跳起來,不住的尖聲叫嚷。
宛賦璟不快的扯過她,「妳吵什麼吵,不是很想當我媳婦兒,親一口也不行?」
「可是、可是……」口齒伶俐的斯湘又再度啞口無言。
什麼親一口,萬一、萬一被其它人看見了怎麼可以……
二話不說,他再度把嘴湊上她的唇,冰冰、軟軟、甜甜的,原來這味道就是媳婦兒。
一旁的宛賦泰倒是挺機伶的,專注的啃著棒冰,一聲也不吭。
看來,飄零的環境下只讓宛賦璟因為責任而變得早熟,連帶的讓他的感情也跟著早慧。
那一年,宛賦璟國一,斯湘小六,而宛賦泰不過是個小小孩。
第一章
在飯店狠狠睡了一場,午後醒來的斯湘依然餘氣末消,可一想到生平難得到意大利旅遊,不好好的玩玩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何必為了江國璋那個溫吞沒主見的臭男人破壞她難得的旅行,不值得啊--
江國璋,她口中咒罵不休的該死的男友,兩人在一次該死的聯誼中認識,然後就這麼牽扯了許多年。
他長得圓圓胖胖個性溫溫吞吞,換個角度想當他是脾氣好也就罷了,偏偏江國璋的媽是個狠角色,老當自己的兒子是寶,別人的小孩是草,逢人就說她斯湘高攀他們江家,就連她特教老師的身份也頗有微詞。
怎麼,特教老師哪裡不好了?竟然要逼她辭職,還牽拖什麼怕以後江家生出來的小孩也會像那些孩子一樣不正常,呿,這是哪門子的荒唐說詞,也不怕笑掉眾人的牙。
那些孩子只是需要特殊教育的協助,又不是得了傳染病、瘟疫,斯湘實在很難接受有人這麼不厚道。所以當江國璋再度領著母令要求她辭職結婚,兩人大吵一架,她索性溜到意大利大休她的假期,來個眼不見為淨。
她一古腦兒跳下床,「去他的台灣,去他的江國璋,本姑娘就要在意大利好好的遊山玩水,搞不好還會來段艷遇呢!」
口中叨叨絮絮之際,雙手已經俐落的幫自己完成更衣動作,咬著髮束站在鏡子前,雙手隨意的抓攏,馬上把頭髮束整成馬尾,然後她腳步輕盈愉悅的離開飯店。
不愛飯店的制式飲食,喜歡嘗鮮的她依著白魁奈事先幫她準備好的旅遊地圖,一路往中央市場漫步而去,雖然她早已飢腸轆轆,但是一想到市場裡可能會有令人新奇的東西,她也就強忍著飢餓,快步走在翡冷翠的街道上。
途中經過聖羅倫佐教堂,她為了肚子決定捨棄尋幽訪勝,目前先以料理她的民生大事為重。
「哇,好多新鮮的玩意兒!」看看手上的地圖,又看看四周密集的攤販,仰頭一瞧,一棟玻璃和鑄鐵建造而成的兩層樓式建築,紅綠搭配很搶眼的出現在她視線裡,「這裡應該就是所謂的Mercato Centrale吧?」
聽,陣陣吆喝的聲音,跟士林夜市沒啥兩樣,可又有別於台灣傳統市場的髒亂,這裡有一種舒適的休閒氣息。
斯湘不作他想,聞著飄散的香味來到販賣熟食的攤前。妙,這攤販前面還用中文寫著美味牛肚的字眼呢!她掏出錢,買了她錯過的早、午餐,然後開心的邊品嚐邊逛起市集來。
「好吃、好吃……」她不顧形象的狂吃起來,差點連手指都要一併嗑下。
女人一看到攤販就會瘋狂,腳下的速度完全停不下來,忽地,她看見前方有個跳蚤市場,一時心癢難耐的衝上前去。
沒辦法,像她這樣窮苦派的旅人,高檔的紀念品是買不起,逛逛這些小攤小販,說不定會找到好東西也說不定。
老闆衝著她浙瀝呼嚕的說了一串意大利話,嘴巴咧得像大餅,斯湘啥也聽不懂,只能把世界共通語言--微笑,死命的使。
彎身在攤前,她聚精會神的翻翻找找上頭陳列的小東西,雖不是最別緻的精品,但是每一樣東西看來都是獨一無二的特別。
對,就是獨一無二,斯湘一直在找尋這樣的感覺,這麼多年以來,她始終認為個管是什麼人、什麼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可貴。
正當她醉心在尋寶的過程,突然,老闆彎身捧來一樣東西,定定的放在她面前。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看看老闆,再低下頭看看面前的東西,一雙眼睛瞪得啵兒大。
唔,該怎麼說呢?這是一架留聲機,上頭的雕花喇叭以紫銅為材精心打造的,而整個喇叭管是黃銅的材質,留聲機的背部再以鑄鐵製造拱形基架,至於底座則是呈現桃木原色,上頭還有一個桿子以手搖轉動。
銅質的光芒讓斯湘眼睛為之一亮,控制不住手的往前摸去,瞧,上頭的桃木一點損傷也沒有,還隱隱發亮,儘管銅面有些許刮痕,仍不損它的雅致。
可惜她一句意大利話都不會,英文也不大靈光,不過比手畫腳總該行吧?!
「MayI……」她把手靠近曲把,拚命做著轉動的動作,一臉希冀。
頂著大肚子的老闆一愣,隨即會意的點點頭,斯湘便把手把緊曲把,小心翼翼的搖轉起來。
靈透的聲音傳來,唱盤中的那曲子她聽過……
「A Comme Amour。」她驚喊。
「Yeah!A Comme Amour。」老闆豎起大拇指。
當斯湘轉動著那曲把,長年留駐在留聲機裡的一抹靈體也彷彿受到召喚,逐漸甦醒……
涼風霎起,一抹黑影悄然現身,安穩的坐在留聲機上的雕花喇叭上,不時打著哈欠,反正也沒人瞧得見她,毋需故作優雅。
「妳終於來了,哈嗚……」又一記哈欠,小手揉揉惺忪的眼眸,「我叫荷米絲,是魔女莉莉絲的女兒,這架留聲機是我生前的愛人雷米爾所贈,我很愛他,只是,他不是我能夠愛的男人,所以我們的愛情沒能有個完滿的結局。」她蹙起眉,有些無奈的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