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看見了。」破浪沒那個閒情找他算帳,只是揚揚指示意他退遠些,免得再自找罪受。
撈回一條小命的金剛,嚥了嚥口水,趕緊一骨碌地投奔向那個只敢站得遠遠旁觀的力士。
看著一步步朝她走來的破浪,飛簾承認,她是沒料到他竟會親自追出來,不過,比起那日他高傲的模樣,她頗滿意他現在一臉陰鬱的德行。
一陣寒風拂過破浪的臉頰,髮絲在風中不住飄揚的破浪,雖已親眼所見,卻還是很難相信前陣子海上的強風都是由她造成的,他再往前踏一步,迎面而來的微風立即轉強。
飛簾側首輕問:「還是不信神?」
「妳信嗎?」他邊答邊瞧著她的雙手,仔細研究起這些風是打哪來的。
「我信,但我不等。」
他玩味地將這字勾留在舌問,「等?」
「我感激你救我一命,但我不能留在這。」不想對他解釋內情的飛簾朝他揚起一掌,清楚明白地向他表明去意。
他只是橫掃她一眼,「誰說我准許妳離開的?」
「我不需你的允許,況且,你也留不住我。」無懼於他的飛簾露出一抹笑,不認為他與他人有何不同。
站在原地未動的破浪,看著她高傲的姿態,想了想,笑意驀地躍上他的唇角。
「妳是我的人,我若不願放,妳哪都別想去。」
「你的人?」微笑消失在飛簾的芳容上,對於他話裡的用宇,她有不解,更有著一閃而逝的不安。
他徐徐提醒,「島上的洞穴,有記憶嗎?」
什麼記憶?
飛簾眨眨眼,試著回想起他口中所說的洞穴,但腦中卻一無所獲,只是當她的雙眼落在他那因風衣衫微敞的胸口時,她卻憶起了一副光滑結實的胸膛,她深吸了口氣,這才想起她還未問過他,在他把她帶來此地前,他曾對她做了何事。
「你乘人之危?」雖不願這麼想,可照他方纔的話,她也只能不情願地做出這等推測。
破浪聳聳寬肩,「我記得妳並沒反對。」
那時人都快死了,怎麼反對?沒想到他救人之餘還不忘採花的飛簾,不禁心生慍惱,不知是該為他救了她一命而感謝他,還是為葬送在他手上的清白而殺了他。
怒視了他好一會後,飛簾忍抑地捺下因他而起伏過劇的氣息,忿忿地撇過臉蛋。
「那好,這下我不欠你什麼了。」反正她也不想欠這人半分人情。
面帶訝色的破浪,在她轉身想走時,騰空一躍落至她的面前,不想再多看他一眼的飛簾,索性揚起狂風直襲向他。
「若不讓我走,信不信我會毀了你的東域之軍?」
劇烈拍擊在身上,帶著點痛感的風兒,和她恫喝的話語,令破浪渾身泛過一陣久尋不過的酣甜刺激感,他也學她揚高了掌心,以內勁往前一震,輕輕鬆鬆地就令她手中的風兒改向。
他一臉自信,「妳不會有那機會。」除了那三個老和他打在一塊的同僚外,她可是第四個能讓他這麼認真的人。
直衝雲霄的煙塵,在他的話落後即將他籠罩在其中,風暴之外,四處飛沙走石,讓遠處有過教訓的人,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但愈是施法,飛簾的眉心就鎖得愈緊,因為……
「風神?」站在風中一動也未動的破浪,嘲弄地對她挑挑眉,「嗯?」
甚少對人動怒的她,雖知自己身子尚未痊癒,法力還未全回到身上,可她就是對他那張對她擺架的臉龐看不順眼,尤其是在知道他做過何事後,她發現要是他在她面前再待久一點,她恐怕會不顧他是救命恩人的份上忍不住想殺了他。她二話不說地再加重手中的力道,將兩股旋轉的風兒朝他靠攏,試圖挪動他的雙腳,好讓他離得遠遠的,誰知覺得枯等得有些無聊的破浪,在下一刻,竟當著她的面大剌剌地打了個呵欠。
站在遠處觀戰的力士晾著白眼。
「就說他不像人……」有沒有搞錯,在那種風中不倒也不搖一下?他這回是去島上練了什麼蓋世神功不成?
金剛則是滿臉的同情,「他一定是嘔了很久。」連風神都可以無動於衷,七年來卻老是擺不平那個叫夜色的女人,他八成是已經內傷得連作夢都會恨。
已看出勝負的力士一手推著他,「甭替他嘔了,去叫應天做一下準備,那女人輸定了。」
不想再看她變新把戲的破浪,憑恃著雄渾的內力,安然地走至她的面前,在她欲後退之時一把握住她的雙手,並將它們扭至她的身後,接著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看似纖細脆弱有如朵花兒,不堪他一折的女人。
「別碰我。」她使勁想抽回雙手,然而他卻俯身至她的面前語帶雙關地問。
「現下才說這話,不嫌太晚了嗎?」
她的嫩頰頓時一片緋紅,「放手。」
「我聽說海道的神女都是住在神宮裡的。」他自顧自地靠在她的耳邊,以低啞的聲音對她呢喃,「從前沒人敢像我這般碰妳是嗎?」
彷彿那嗓音帶有魔力似的,酥麻的感覺沿著她的耳廓,一路滑下她的身軀,她偏過頭,想避開他吹拂在她頸上的熱氣,一陣陣遭束縛的風兒自她掌心中竄出,急急在他倆之間飄搖拍打,破浪低首看了懷中在風裡有些站不穩的她,懶懶地伸出一手將她圈攏在他的胸前,另一手則在她手腕緩緩施上一點力道。
黑眸中的色澤加深了些許,「妳不是神,妳只是個女人,再不收斂點,信不信我折斷妳的手?」
不容得她質疑的刺骨疼痛,隨即自她的掌腕間傳來,飛簾忍著疼,頑抗地仰首與他恕目相對。
「我喜歡妳的眼神。」放肆的眸光,像是巡視領地般地在她面上徘徊,感覺四周風勢漸小後,他心滿意足地撫上她的臉龐。
覺得自己的手像快斷了,他卻還是不肯鬆手,飛簾有些沒好氣地狠狠地瞪著這個不守信諾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