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鳳凰垂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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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在那一刻,時間像是停止了般,玉珩緩緩移動著雙瞳,怔看著以雙足站在他手中這柄刀刀背上的破浪,隨後破浪輕輕一躍,自他頂上翻身而過,並順手抽走他佩在腰際的另一柄短刀,點足落地後,揚袖一射,將短刀射向玉琅的肩頭,讓原以為目標是玉珩的玉琅,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即因肩上強大的勁道而墜落在馬後遠處。

  走至玉琅身畔的破浪,在玉琅額上沁出大顆的汗珠,躺在地上試著想拔出連刀柄都已嵌進肩頭裡的短刀時,他彎身揪住玉琅的衣領拎起他,再以一掌將他給送回玉珩的懷中。

  兩手牢牢接住玉琅後,坐在地上的玉珩低首一看,因那一掌而昏過去的玉琅,肩上還插著他的刀,玉珩顫抖地抬起頭,悲憤地問。

  「為什麼……」

  「這是給你出言不遜的一點教訓。」破浪意有所指的目光停留在那柄短刀上,「我等著看你回京後,如何去對他的師父交代。」

  玉珩難以置信地瞧著他冷酷的臉龐,沒想到他竟連同僚都可以下這種毒手,而讓他更不能忍受的是,破浪若是直接對付得罪的他就算了,偏偏破浪卻是拿他身旁的玉琅來代他受過。

  「我只說一回,因此你最好聽清楚。」重新翻身上馬後,破浪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倆,「我之所以下拿下海道,一來是因陛下未下令,二是因我認為海道根本就對帝國構不成任何威脅,別說是海道三島,就算是那個海皇醒來,我也照樣沒把他放在眼裡。」

  在他們來這之前,他的東域一直都好端端的,躲在海上的人仍舊不長進地繼續躲在海上,東域的人子安心地在東域裡過日子,帝國與海道各自過著彼此想要的生活,這不是很好嗎?若是真要毀海道,對他來說那只是反掌之易,對於這種太有把握的事,他向來就不急著做。

  不希望玉珩再多說一字,更不希望破浪把事情鬧大,力士在見情況已差不多了後,坐在馬背上朝身後的車隊揚掌。

  「起程!」

  坐在地上的玉珩沒有動,只是瞬也不瞬地瞪著破浪,在他身後的兵員,在車隊已繞過他們繼續前進時,個個都不明所以地看著不為所動的玉珩。

  自破浪出現起,就與應天一塊擠在車窗處偷看的飛簾,在馬車行經玉珩的身邊時,她瞧見了玉珩臉上悲憤交織的神情,她茫然地放下簾子靠回座內,回想著方才破浪出手的過程。

  與他交過手數回,但他皆沒認真過,因此她也不知他這個海道口中的東域將軍究竟有何能耐,但今日一見,雖明知他只是小試身手而已,她卻有種不安的感覺,而這份感覺,她在海道三島島主們的身上從未感受到,她懷疑,倘若有天他真的率軍攻向海道,三島島主恐怕不會是他的對手……

  眉心為此深鎖的她,在發覺自己在想些什麼後,半晌,又自嘲地輕笑。

  想這些做什麼呢?她都已離開海道了,還替他們擔心些什麼?

  「妳在想什麼?」應天看不出她奇怪的表情變化。

  她隨口諸著,「我在想,對於他對待同僚的方式,很讓人印象深刻。」原以為同是帝國人,他們情誼應該會好些,沒想到這男人就算是同僚也照樣不給人顏面。

  應天反感地皺著眉,「不要拿那些人與王爺相提並論。」

  她有些意外地瞧著應天寫滿不屑的臉龐,再回想起每當破浪出現在應天面前,應天就會一反常態的模樣,半晌,她得到了一個推論。

  「妳似乎……把他當神看?」同時,也很迷戀他吧?只是這句話她並不想問出口。

  應天一臉理所當然,「有何不對?」

  「我記得他是個不信神的人。」她輕聲笑著,此時底下的車輪似輾過了石子,車身一震,令她不適地換了個姿勢。

  「但我信,因我知道他能有今日,他是下了多大的努力。」應天說著說著又在她倆間拉起了種族的界線,「這些年來,王爺在東域所做之事,你們這些海道的神子是不會懂的。」

  她是不懂,也不想懂太多。

  在上了岸,接觸到人子起,她心中的海道就漸漸變了樣,像是要刻意改變她的觀念似的,以往被海道壓在底下看不見的不堪,都遭破浪一一掀起要她去看,那些她不想知道的事,已多到她幾乎不想去承認,光是海道之事就已讓她有種逃避的念頭了,更何況是中土或是人子之事?她的心並不空曠,無法在短時間內再去容納更多的現實,更無法去瞭解那個執意要帶她走的男人。

  她只想空著一顆腦袋,什麼都不必去想去思考,而這樣,或許她就不會再因此而感到心痛或是難過。

  一道挺拔的身影馳近馬車的車門,飛簾側首看著那道映在車窗上的影子,在不斷搖動的車子裡,她突然覺得那道影子的主人變得好高大魁梧,而只能待在車裡的她,與他相比則顯得很渺小,她的目光隔著車簾勾勒出她所見的每一寸,試著去忘卻他背後的那些身份,張大了眼仔細地看他,在凝視他許久後,她緩緩意識到,他除了曾是個敵人外,他也是個男人。

  一個曾與她肌膚相親,又不肯放開她的男人……

  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般,隔著他倆的車簾遭他掀起,正巧與他四目相對的飛簾一愕,忙不迭地轉過頭不看他,破浪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的反應一會,朝騎在他身側的金剛彈彈指,在金剛上前後,他在金剛耳畔吩咐了幾句,金剛立即策馬至最前頭去與力士商量,而他,則是側著身子一把拉開車門,在飛簾還弄不清他要做什麼時,飛快地探手向她將她給拖上馬。

  這輩於頭一回乘馬車,也是首次騎馬的飛簾,一陣天旋地轉後,好不容易看清了自己身在何處,以及她離地的高度有多高後,霎時面色蒼白地緊捉住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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