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已經不算是了。」在她氣喘吁吁地瞪著他時,他輕吻著她的鼻尖。
「等等……」眼看他眼瞳的色澤又變黑了,而他的雙手也漸不安分,明白他接下來又想做什麼的她趕緊喊停,「不行,我說不行……」
他故意皺著眉,「我已經下是騙子了不是嗎?」
「你還提?」她氣得乾脆用兩手摀住他的夸。
自她指縫間流洩出的低沉笑音,在她的掌心裡震動著,飛簾緩緩挪開兩手,靜看著很少笑得那麼開心的他,見她在看他,他斂去了笑意,伸手撥開落在她額際的發,柔柔地親吻她,比起他一燒起來就足以焚身的熱吻,這種輕輕點落的吻觸,像種珍惜,濃情蜜意的感覺也增添了些許,飛簾側躺在他的懷中,任他一手攬著她,一下又一下地吻著她的香肩。
「王爺。」力士站在門外輕喚的聲音,令飛簾繃緊了身子。
「走開。」不想讓他掃興的破浪,出聲趕人後,伸手想將往床裡縮的飛簾拉回來。
「王爺,您有客來訪。」大概猜到他在忙什麼的力士,硬著頭皮刻意提醒,「咳,是貴客。」
什麼貴客可以在一大早就吵人?滿心不情願去見客的破浪,沒好氣地下床穿衣,在臨走前,他以指輕撫著飛簾嫣紅的臉蛋。
「我去看看,妳再睡一會。」
少了他的體溫,一身的冷意反而令飛簾睡不著,看看窗外天色已亮,並不想讓待會進來的應天瞧見這景況的她,撐起微微不適的身子下床著衣,坐至妝台前想將一頭長髮梳起時,不意在鏡中瞧見破浪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跡,昨夜記憶登時排山倒海而來,令她有些羞窘地把衣領拉高些。
門扇被輕輕一敲,她還沒應聲,推門而入的應天,已端著他們兩人的早膳進屋,飛簾忙將衣領拉高穿妥些,但應天仍是自眼角餘光看見了些許端倪。
平常都是擱下東西就走的應天,今日一反常態,走至她身後,拿過她手上的木梳,一言不發地替她梳起了發,但那彷彿像在發洩般的力道,扯痛了飛簾的頭皮之餘也令她眉心深鎖。
在她梳好發,準備在髻上簪上簪子時,飛簾透過鏡子,看著應天手中簪於所瞄準的,並非她的髮髻,而是她的額際,飛簾在她猶豫不決時,心底有數地問。
「妳視我為敵?」應該說,現下應天是很想殺了她。
應天將手中金簪握得死緊,在心裡想著,只要稍施點力從這個穴位插下去……
飛簾自嘲地說著,「我沒有什麼朋友,我只想與妳做個朋友。」
「我拒絕。」用力將簪子插進她髮髻裡後,應天忿忿地離開她的身後。
「我懂。」因為破浪這個因素,她也不敢期待能在應天的身上得到友誼,只是,應天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並不想……
「妳懂?」聽了她的話後,隱忍已久的應天霍然轉身朝她喝問,「妳懂什麼?」
早就打發完貴客的破浪,在與力士走到房門前時,就聽見了應天的聲音,深怕應天會傷害飛簾的力士,忙想進屋將應天拉出來,但破浪卻揚起一手,阻止他進去加入兩個女人的戰爭。
「妳只是個神子……」應天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的身份。「妳能給他什麼?」若是破浪選擇的人,是京中皇親或王公的女兒便罷了,她也知道一個巫女的身份根本就不能對破浪有所求,但……那也不必是神子!
「妳呢?」飛簾坐在妝台前淡淡地問。
「我願把命借給他,他若有傷有痛,我替他受,他若命危,我代他死。」她毫不猶豫地拍著胸口說,「妳能像我一樣願為他而死嗎?」
「身咒?」以往她在神宮裡也曾聽過巫女所使用的種種咒術,只是她沒想到,應天竟可為破浪不惜一切到這種地步。
「沒錯。」
「不是誰敢為誰犧牲、誰敢為誰而死,就是誰愛得比較深。」被她以這種方式比較過後,飛簾不認同地搖首,「妳的愛情是用衡量的嗎?為愛輕易拿生命作賭本,妳的生命也未免顯得太過廉價。」
「妳能為他做什麼?」一字也聽不進的應天,不甘地看著這個什麼都不必做,就可以得到吱渙寵愛的女人。
飛簾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在她身上,「在妳問我這句話前,妳該先去問問他,他又能為我做什麼?他若能為我做什麼,我定會以同等程度來回報他。」
明明就是來找她興師問罪的,偏偏她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奪去了他人的所愛不說,還根本就沒把先來後到這道理放在眼底,眼中泛滿淚的應天,不甘地向她搖首。
「這不公平……」
「應天……」飛簾起身走至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想給她一點撫慰,應天卻一把揮開她,難堪又傷心地衝出屋外。
獨站在房中,飛簾默然看著伸出去卻被揮開的手,將外頭冷意灌進來的門扉突遭人關起,一隻大掌自她的身後將她的手壓下,並微彎著身子將她抱緊。
「是君子的就不該偷聽。」她站在他懷中動也不動。
「誰說我是個君子?」破浪將臉埋在她的頸間,動手抽走她髻上的簪子後,心滿意足地嗅著她發間的香氣。
自他的舉止裡,知道他可能全都聽見後,紅潮襲上飛簾的臉龐,她有些彆扭地想離開他的懷中,不想讓他太過得意,但他的兩掌卻牢牢地鎖住她的腰際。
「方纔的話,說話算數?」他若給多少,她便回以多少?看來這是筆划算的買賣。
「當然。」因顧忌著顏面,已收不回的話,飛簾只能尷尬地承認。
他邊說邊輕皎著她的耳垂,「我會讓妳捨不得離開我。」
「你有這麼大本事?」她縮了縮肩頭,在他的懷中轉過身,一副把他看得很扁的樣子。
低沉的笑音圍繞在她的耳畔,破浪心情好雖好,卻不忘拎著方纔那根簪子向她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