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小傢伙哼了聲。
「算了,還是別說了吧!你爹可能是個官府通緝的江洋大盜,姓名見不得光,也可能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市井屠夫,你真要說了我也沒聽過。」
男孩漲紅了臉,顯見對父親十分崇拜仰慕,受不得別人奚落。
「我爹是個大名鼎鼎的英雄,說出來肯定會嚇死你!」小傢伙頂頂鼻子一臉傲氣。
「這樣吧,大哥,咱們做個比試,一起跳到湖裡,如果我能比你先游到湖中心那個小島上,你就乖乖把我要的答案告訴我,不許賴皮喲!」洛晴的性子向來貪玩。
「你指『月神島』?」小傢伙指著湖中心的綠色小島,他向來對自己信心十足,聽到有人挑戰,清亮的眼眸一振。
「我可不想有人說我以大欺少,這樣吧,我讓你十下,你先游,數到十以後,我再下水!」洛晴也是孩子心性,這會兒已經摩拳擦掌,興致勃勃備戰,對於小傢伙的爹的好奇還比不過挫挫這個小東西的銳氣。
「不行!」男孩一臉倨傲,「要比就一起開始,我不要你讓!」
「由你!」她也不堅持,「數到三咱們就開始1」
」一、二、三廠撲通聲響,洛晴還是等男孩游了一陣後才躍下水中,她畢竟長他太多,別讓這孩子輸得太難看了。
待男孩攀上月神島,他訝然望著眼前好整以暇,雙目噙笑瞅著他的洛晴,要不是她一身濕,他真要懷疑她根本沒下過水。
洛晴看得出男孩的挫折,她輕推了推他,「喂!我比你大,贏你是正常的事兄,別那麼在意輸贏嘛!就當是交個朋友吧!嘿,大哥,你到底叫什麼?」
男孩垂頭喪氣,可惡!他怎麼會輸給一個女人呢?女人耶!
願賭服輸,男孩嘟著嘴一字一字朗聲,「我、叫、季、宇!」他歇了一會兒,不甘心地續道:「我爹叫季寒!」
季宇發覺眼前女子突然面色敗壞,原來陽光似的笑容全隱了去,傻愣愣地覷著他。
「我叫季宇,我爹叫季寒!」季宇放大音量,這女人敢情耳朵有問題?他嘔著氣,「我只輸了一次卻說了兩遍,你再聽不清楚,我也不說了!」他擺明不做賠本生意。
「四季的『季』,寒意迫人的『寒』?額上烙著枚弦月印記?」洛晴睇著季宇倒像在自語,身子有些發寒。
「你幹嘛把我爹調查得那麼清楚?」季宇起了防備,「你是他的仇家嗎?」
洛晴心緒紊亂,沒有回答,她有種受騙的感覺。
那日兩人之間電流似的悸動,她明明從他眼中見著了熾烈的光芒,他差點兒就吻了她,這幾天兩人見著面時雖有著些許尷尬,但他的眼神會在見到她時微亮,這樣的反應總會讓她心底滲著蜜,可他……他竟然已經成親生子?!
「比比看誰先游回去?」洛晴扔下話,率先跳下湖心,她不想讓那孩子看見她的傷心,這時候的她只想悠然地隱身在她最熟悉的水中治療她的心痛。
他居然連兒子都有了!湖邊那個絕美的白衣女子就算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也肯定與他脫不了干係,他的枕下早已放滿了別人的相思豆,哪兒還有空間放她的相思豆?
洛晴長這麼大從來沒哭過,好強的她連幼時有次從樹上摔下跌破頭都能忍住不哭,這會兒卻控制不了自己躲在水裡哭了又哭,反正淚水泡在湖裡面誰也瞧不見,由著她哭個盡興。
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喜歡看他,迷戀於他俊美的外貌罷了,這會兒才知道不知何時自己竟已在這冰冷冷的男人身上遺失了自己的一顆心。
她不怕他的冰冷,無懼他的冷漠,這種事情她能改變,她自信總有一天可以磨到他的心,但如果他已有妻有子,事情就不一樣了,她無法接受一個薄倖的男人,就算今天他能為她而舍下別人,因果循環,難保將來他不會為了另一個女人而辜負她的深情!
洛晴心緒紊亂,猛然右腳腳筋一個抽搐,彷彿有人扯住了她的腳踝向湖底拉過去,她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老天竟挑這個時候找她麻煩,擺明了不給面子,她用力蹬了蹬,雙足卻不予配合,遠遠地她彷彿聽到了季宇叫喚的聲音,只是聲音愈來愈遠,愈來愈淡。
她覺得自己好像要沉入湖底,閉上眼瞼,她的神志起了恍惚,好舒服!如果能永遠沉浸在這柔軟如絲絨般的湖水裡,什麼事兒都不再想起倒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直到燦日刺著了她的眼,她才悠悠然恢復了神志。
「爹!她沒事吧?」
是季宇的聲音,洛晴起了恍惚,他那該死的爹也來了嗎?
這一尋思,她才發現自己的身子正倚在一堵硬如磐石的胸膛上,嗅著熟悉的味道,她知道是他,一想到他,不爭氣的淚水險險又要奪眶而出,她趕緊繼續閉緊了眼佯裝昏迷,她不會為這個男人哭泣,更不要讓他看見她掉眼淚。
沒料到季寒見她沒有醒轉,竟俯身用他的唇貼在她的唇上,朝她嘴中輸入他的氣息,兩唇相觸,洛晴全身起顫,他的唇觸著她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見她發顫,季寒卻以為她是發冷,更加用力將她摟緊,再次俯身用唇貼近。
洛晴氣嘟嘟地想,初吻在昏迷中被人奪去已是夠悲慘的了,這傢伙居然還敢再來一次?姑且不論別的,他的稚子還在一旁呢,他當真膽大妄為!
洛晴用力一咬,齟破季寒的唇,嘗到他的鮮血竟讓她升起了絲報復的快意,她張開雙眸瞪著他,一心想要離開他懷裡,站起身來但腳筋傳來的痛楚,讓她哀叫了聲,不爭氣地又摔回他懷裡。
「你是用這種方法答謝救命恩人的嗎?」湖邊起了風,她又一身濕,季寒將她抱起踱離湖邊。
洛晴毫無歉意望著他唇上深深的齟痕,心底竟冒生幾絲得意。
季寒凝睇著懷中女子,她好輕,纖巧的身子伏在他壯碩的胸膛上,他像是抱著個落水的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