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惱人的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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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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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擔子終於壓到靜剛的雙肩上。

  她忙著發喪、料理後事。

  桑家人丁單薄,不僅桑世雄是九代單傳,沒有兄弟姊妹,連桑夫人都是獨生女,沒 有一個血緣親近的親戚。

  訃文印出來,孤女只有靜剛一名,治喪委員會的名單上卻是洋洋灑灑,政、經兩界 的名人都上了榜。自然史君寶的名字也在其中,但是他並沒有派出多少自己的親信去幫 忙,兩家關係的善惡親疏,於此可見一斑。

  葬禮可說極盡哀榮,整個世界殯儀館到處泊著名貴轎車,堆滿了花圈花籃。

  靜剛披w戴孝,跪在靈堂前向前來祭拜亡者的親友叩首答禮。

  史柏雅、史菊雅、史君寶、唐繼華一家四口也全部到齊,在靈前鞠躬致意。

  柏雅一對眼珠子,自始至終盯住靜剛。

  桑世雄的墓地在跑馬地,史君寶夫婦祭拜過後便離開了,而由柏雅和菊雅開著車代 表史家為桑世雄送喪。

  車隊在海底隧道內浩浩蕩蕩列隊行駛,開著車的柏雅有些心不在焉。

  菊雅首先打破了沉默,說:「豆豆,你有沒有看到,那個趙大衛一直跟在桑靜剛身 邊打轉?」

  「嗯。幹嘛?你那麼關心他。」

  柏雅好奇地說。

  「誰關心他?我是看著好笑!又不是喪家的親屬,跟人家混在一起,也不怕人取笑 。」

  「那種假洋人哪有那麼多忌諱?只要有機會親近佳人芳澤,他哪會在乎?」

  柏雅嗤之以鼻。

  「你算了,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還不是巴不得去取代他的位置,好接近桑靜剛對不 對?當心一點,老爸打死你!」

  「哼,什麼孫約翰、趙大衛、劉彼得,總而言之全非真命天子,都比不上我,這個 人是我的。趙大衛連美國也不回了,整天泡在這裡打桑靜剛的主意,他是白費功夫。」

  「喲,聽你的口氣,好像人家是非你莫屬似的?別忘了人家可是讓你吃過苦頭的, 不是一般的等閒女子,你還敢動歪腦筋,還不死心?」

  「姊,若寶告訴你,我想娶她。」

  柏雅握著方向盤、望著遠方,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氣。

  菊雅忽然坐直起來,張著嘴做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像打量一隻怪獸一樣看著柏雅。

  「哈雷雪星又掉下來了是不是?這個新聞還比不上我們豆豆說他要娶一個女人來得 更具震撼性,你竟然會說你想娶一個女人,我還以為你的字典裡只有一個「追」

  字,這個「娶」字你根本不認識哩!」

  「不騙你,我真的想娶她。」

  柏雅橛橛嘴,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樣子。

  「別開玩笑了,她是桑靜剛,是桑世雄的女兒,老爸才不會允許你發這個瘋哩!」

  「桑世雄已經死了。姊,一個新時代已經開始丁,你難道看不出來?這個偉大、美 妙的新時代,就是屬於我和桑靜剛的新時代。」

  柏雅說著,樂不可支地露出雪白的牙齒笑了起來。

  「別作白日夢,那是你一廂情願。」

  菊雅瞪著他。

  「怎麼會是白日夢?難道你要製造一個趙大衛和史菊雅的新時代?或者去促成一個 桑靜剛和趙大衛的新時代?你仔細想想,當然是我剛才說的情況最有可能,不是嗎?」

  菊雅細聽,誇張地吐了一口大氣,用發亮的眼睛看著她的弟弟,讚歎地說:「哎? ,小豆豆,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哪。你這人太可怕了,從小到大是只會玩不會打算,現 在用起心來卻這麼靈光,你是不是想一石二鳥、人財兩得啊?看你不像這種人嘛。」

  「姊,你也把我看得大沒出息?我史柏雅以前是不中用、很不長進的空心蘿蔔,以 後,你等著瞧吧,我的惡靈將會被一點一點地遠去,我的良知將會一點一點地被釋放… …」

  柏雅還沒說完,菊雅呵呵大笑,取笑說:「對對對,你真是改頭換面了,去哪裡找 到這一段聖經上的禱告文出來用得這麼精采?不過,你得去人家桑靜剛面前告解才對啊 ,念給我聽管什麼用?」

  柏雅一副不在乎她調侃的表情,只說:「我要娶她,否則誓不為人。」

  「豆豆,我現在正正經經、很鄭重地警告你,別異想天開得太過火,這件事不太可 能的。天下美女何其多,何必去找這個麻煩。」

  「怎麼說?願聽教益!」

  「先說老爸吧。他要合縱,你要連橫,根本是亂七八糟、背道而馳!就算老爸向你 投降好了,桑靜剛會理你嗎?我看她的樣子,根本就不把你這只花心蘿蔔看在眼裡。還 有,你有那麼多前科,臭名轟轟烈烈遠播中外,她會不知道……」

  菊雅還想數落下去,柏雅不耐地打斷她:「好啦,不要再說我的罪狀行不行?我不 是說過,惡靈將會一點一點地遠去、良知將會一點一點地釋放嗎?我拚命要洗心革面, 你卻拚命要洩我的氣,這算什麼手足之情?」

  「好!好!隨你去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萬一失戀不要怪我!」

  菊雅看看窗外,車陣已停了下來。

  「墓地到了。」

  姊弟倆整了整衣衫,戴上太陽眼鏡後才下車。

  送葬隊伍再一次重新整合。柏雅看見靜剛捧著桑世雄的靈牌,低頭垂淚隨著引領的 法師,緩緩舉步走向山坡。雖然左右有人扶持,她的步履卻是蹣珊而沉重,彷彿不勝疲 憊。

  史柏雅遠遠看著,竟覺喉間升起一股溫熱。

  人生苦短,為何要任憑滿腔愛意空懸?

  他為什麼不能過去擁抱她?而只是站在這裡心痛?

  他一點都不怨恨她了。

  廣闊蒼茫的天地之間,她的身影只有一點點。她很渺小、很空虛、很孤獨。

  天地既悠悠,此身不復得,此情怎忍辜負?

  史柏雅感慨萬千,萬念俱灰之感竟是此生所未有,只覺自己強烈地感應著她的千古 寂寞和孤獨。

  他在胸中呼喊著她的名字,對她訴說:桑靜剛,我一定要,一定要,一定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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