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夏,你別胡說了,你大哥真的擔心參田的事才會上長白山,」這句話說得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為了當個識大體的妻子,她好像就得幫丈夫說說好話。
長白山的參田是司家藥材事業的主要命脈,前些日子發生大片陳年老參被偷的事情,大當家司凌一接到消息連夜往長白山去。
「哼!鬼才相信,他呀!就是可惡……」
「綠夏!」文芊陽嚴聲制止小姑謾罵,心裡對那個為謀面的丈夫雖然也有點氣憤,但身為女人她得強迫自己遵守女人的本分,三從四德,不能背後罵丈夫應該也是屬於其中一條戒律吧……她想。
「好吧!反正他去都去了,罵他也聽不到,就饒了他吧。」司綠夏原本就氣她大哥對她的嚴厲,尤其那張天九臉,不找個機會損損他哪甘心。
「大嫂你帶我到鄉下去玩啦,好不好,莊裡真的一點都不好玩。」
這些日子來,文芊陽跟她提過鄉下小孩很多新奇好玩的事兒,羨慕的她恨不得自己變成鄉下小孩,當千金小姐哪點好,沒用死了。
「好吧,好吧!」文芊陽被她纏得沒辦法只好點頭了,「明兒個我就帶你去玩兩天,但你可答應我不能惹事哦!」
「我會的,我會很乖,絕不會讓你心煩,謝謝大嫂謝謝大嫂。」
現在保證是這樣保證,文芊陽對小姑的頑性一點把握都沒。
……
「戚峰!領著你的手下離開吧。」長白山上的冷風雖然寒得令人打顫,但說這句話那人的表情卻比這冰雪的寒還要凍上千倍。
「不!司凌,你們綠幕山莊獨佔這片參田已經夠久了,該分點給別人了,」「笑話!」綠幕山莊大當家司凌對他竟敢說出這句話,他冷嗤一聲,「這片參田是我司家祖傳的產業,要我分人!太可笑了吧!」
「我說的不是你們司家原有的北麓參田,而是西南麓你十年前從山民手中搶去的參田!」那個長得一身黝黑的戚峰義奮填膺的說著。
「請你說話客氣點,當年大夥兒說好南麓參田分為三份,由搶標得勝的人優先選擇向山民購買,你們戚家人落敗分得東南部份,並不是我作主。」
「別說得那麼好聽,當年要不是那個方魁倒戈助你一臂之力,你們司家哪能獲勝,西南麓那快肥沃的土地也不會由你們佔有,」「有沒有方魁司家都會獲勝,你有臉提往事我還沒臉聽呢,暗箭傷人,還敢說自己是贏家!」說到義兄受難而亡的往事,司凌心裡又一陣。
「當年那支箭不是戚家人所放,」說著臉上卻閃過一陣青綠。
「過去就過去了,是不是你所為我不願再追究,只要你們現在馬上帶人退出西南麓!」「司凌,十年來你北麓與西南麓收成已讓你獲利不少,而你明知道近幾年東南麓及南麓參田的收成都不好,你就給那些山民一些生路!把西南麓的采收權還給山民吧!」「可笑,我給山民一條生路,誰給我的參農一條生路呢,而且我想可能不是歸還給山民吧,應該是說歸還給你們戚家吧?」
對他的野心,司凌可是心知肚明。「司凌你太冷酷無情了!」
「不冷酷無情哪能養活我綠幕手下的萬千家丁。」
「你別太得意,我一定會爭取到底,絕不會放棄!」
「隨你便!」
……
半個月後……
從長白山下來,司凌順便視察江北綠幕山莊各藥材綢緞莊分鋪,連月來的高工作量,真的讓他原本強碩的身體有點吃不消,心裡只想趕緊回到綠幕山莊好好的休息。沒想到,好不容易已經趕到杭州郊區,卻又碰到一場午後的傾盆大雨,逼著他與新買的隨從常山只好就近躲進山間的恩盧寺避雨。
「少爺,我幫你去後面廚房看能不能拿些薑湯去去寒。」一進寺那個新買的小廝機伶的說著。
「也好!」司凌滿意的看著這個剛買來的新隨從,笑著點點頭,他知道戚峰那幫人,爭奪參田一次不成,絕對會再一次鬧事,而他實在沒多餘的時間天天盯著他們,於是將一直以來當左右手的隨從司忠留在長白山上,並接受當地一個參農的請求買了他十五歲的男孩當小廝。參田這件事是非常棘手的問題,他也知道那些靠山吃飯的山民,這幾年生活真的過得很苦,同樣是參農的生活卻跟受雇他司家的人相差百倍,常會發生眼紅滋事的事端。唉!他們那種搶耕搶收的耕作方法,再好的良田也會變荒蕪。
這個問題他得好好跟父親商量一番再做定奪。
司凌收回思緒開始打量現在的位置。他只來過這兒一兩次,都是小時候陪母親來上香,記憶已有些模糊,只記得恩盧寺的主寺蓋在西山山腰上,中心點是主體寺廟,在寺廟的周圍有一片寬廣的庭院,而環繞門庭及寺廟四周是一個方型長廊,右翼及左翼長廊邊各有一排清靜的廂房,主寺背後有條千層階梯延伸到山頂的恩盧塔,那也是小時候他們兄弟常比賽體力的地方。
司凌依著接待的小沙彌帶領,來到長廊一角的廂房外,看著天空這半黑半白的雲層,心想這場雨應該只是午後的雷陣雨,一會兒便會停歇,也無需入廂房休息了,呆在長廊看看雨也不錯。
心意一決,司凌開始解下穿在身上外頭那件濕透了的斗篷,奮力的抖了一抖,想甩干衣服上的水珠。
這一抖…………
「唉呦!」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叫。
司凌狐疑的循聲望去,只見一名衣著淡雅盤著髮髻的美艷少婦,正掩著面不知所措的站著,她的臉上,發上,衣服前襟都滴著他剛抖過來的水珠,這下子換司凌不知所措了。
「夫人!真對不住…………」司凌連聲抱歉,他沒想到怎麼會這麼巧,隔壁廂房竟會有人在這個時候走出來。
「你這人怎麼這麼冒失…………」文芊陽放下剛剛反射動作護眼的雙手出聲抱怨,她怎麼這麼倒霉才一出廂房就迎面而來滿天飛雨,一下子便被淋了滿身濕,一雙手這時還真不知該先撥哪個地方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