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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褚少冥神態自若進了門,望著楚憐兮依舊戒備的眼神。

  「開始懂得想我了?」他調侃著她。

  「我要問你什麼時候才肯放我走?」

  「這問題你問過許多次,不膩嗎?」

  「除了『楚憐兮』之外其它的要求我都依你。」

  「可是除了『楚憐兮』我什麼都不要!」

  不可諱言她對他有些感動,但……「我早已許了人!」她歎了氣。

  「那紅繩的主人?」褚少冥語帶不屑,「你出事時他人在哪裡?更何況依你在湘陽城幹下的好事看來,如果他是個規規矩矩謹守禮教被叫成『夫子』的人,他是不可能還會要你的!」

  「那是我的事不勞費心!」沉吟片刻,楚憐兮知道再爭下去永遠無解,她沒有時間再耗下去,為了爹,她必須做些犧牲與決定。

  「我考慮過了,你讓我先去救爹,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是嗎?」褚少冥眸中儘是光芒,「你想通要讓我派人去大牢劫出你爹?」

  搖搖頭,楚憐兮道:「這種方法會累我爹蒙一世臭名,讓他恨我一世。你只需將滿天雪還給我讓我去開封府找那欽差,請他徹查此案還我爹自由!」

  「我憑什麼相信你會回來?」褚少冥平靜地問:「如果你因此被捉人大牢定了罪,我上哪兒去找人?」

  「如果如此你大可派人劫獄捉我回來履行諾言!我只求救出我爹,毀了身子毀了名譽已不是我能

  在意的,如果我真的有罪,就讓我用這下半輩子的時光陪你留在蟠龍崗贖罪;如果無罪,確定爹沒事後我會回來找你,就算我不回來,依你的本事一定能捉回我!」她腦海裡不住浮著許霆昊的身影,沒想到月老年紀大了辦事果然不牢,否則兩人已系紅繩,何以仍生變故?

  這個決定驟然斷絕了兩人姻緣,但她不得不做,是她闖的禍,她活該忍受痛楚,絕不能讓爹代她受過,目前最要緊的是救出爹,其它都不重要!

  「瞧你一臉慷慨赴義的模樣,跟著我沒那麼慘吧!」褚少冥走近楚憐兮,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楚憐兮硬直了身子。

  「其實我幹嘛那麼傻,繞一大圈去得到你,我大可用強,得到你再說!」

  「如果你要的是具沒有溫度的死屍,我倒不反對!」

  褚少冥笑了起來,「我就是喜歡你這種辣椒似的脾氣!」俯下身他傾身吻住楚憐兮,他的吻霸道而溫柔,甘醇如酒,他的性子與楚憐兮血液中好冒險的因子相近,她的心難免有些悸動,她並不討厭他的吻,但是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淌了血,她從未料想到,她的初吻竟然不是給她的夫子!

  楚憐兮並未拒絕他的吻,她方纔已允諾了他的權利!

  「好甜的嘴,好冷的反應!」褚少冥淺笑著離開她。「沒關係,我會耐心等著你的唇、你的身子為我沸騰的一天!屆時我會親自幫你解開那條紅繩,那條縛在你心頭的紅繩!」

  楚憐兮心頭微微透著冰涼,因著他的誓言。

  「需要我陪你去嗎?」褚少冥問道。

  「不用!」楚憐兮固執地搖頭,「我做的事我自己解決!」

  「明天我會帶滿天雪來給你,再送你下山!你可以拒絕我的幫忙,卻無法阻止我暗中保護我的所有物!」

  楚憐兮不再言語,在他出房合上門後,她癱軟身子,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思想。

  她方才和魔鬼做了交易,她出賣了自己!

  開封城外三里處,烈日下,八匹駿馬開道後方跟著一乘官輿,前方一個輕喝,馬兒停止了前進。

  「看看前面發生什麼事情,魏傑。」隔著轎簾,轎中之人出聲。

  「屬下立刻過去!」有著一身雄偉體格的護衛躍下馬往前行去,不消多時他走回官輿旁,手上多了張狀紙。

  「大人!是名跪在道上的姑娘攔住咱們車隊!」

  「她要什麼?」

  「那姑娘說要投案!」

  「投案?」轎中人聲音依舊平淡,「請她去找當地府衙,她這樣越級直接找上我並不合程序。」

  「屬下也是這樣告訴她,但那姑娘說她的案子與當地官府私人家事有關,她擔心對方審查不公,所以執意一定要找大人!」他恭敬地彎身呈上手上狀紙。

  「那姑娘寫了封狀紙陳述一切,還請大人裁奪。」

  轎中人伸手取過魏傑手上狀紙,半晌他叫過魏傑低聲吩咐,魏傑點點頭走回前方,對兀自跪在地上叫汗水濕透了身子的楚憐兮道——

  「大人說你這樣攔著車隊妨礙公務並不可取人人學你這樣,法紀蕩然無存,不可再犯!」

  「你家大人不肯見我?」她一臉失望。

  「大人請姑娘晚上到大人投宿的福悅客棧找他,屆時再說!喔,對了,」魏傑眼中漾著笑補充了句,「大人稱讚姑娘的字寫得很好!」

  不明白這欽差大人究竟是何用意,望著車隊向前遠去終至隱沒,置身滾滾沙塵中的楚憐兮心頭紛亂。

  黑沉沉的夜,楚憐兮進了客棧,依著白日見著的那護衛指示來到欽差大人房外,遲緩地,她輕敲了房門,一聲「進來吧」讓她震動莫名,這聲音……懷疑自己思念過度產生幻覺,顧不得禮節,她使勁推開那阻隔在兩人之間的門扉。

  門扉應聲而開,楚憐兮只覺得一切時間空間都凝止了,她傻愣愣地望著他,將近三年的分離,時間削去他二十歲時殘留的稚嫩,他比當年離開時更高更壯碩,沉穩內斂的性子使他始終有股淡然而堅定的氣質,從容不迫的自信讓人相信就算天塌下來他都能一肩承受。

  楚憐兮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淚水,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或許是因為她太想他,或許是這些日子以來的壓力和無窮盡的委屈,他離去前同爹保證會努力掙個好日子護她一生衣食無虞,他守了自己的諾言,現下他已是個狀元郎,少年欽差,瞧瞧自己……楚憐兮黯然地想,她竟成了個殺人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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