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一隻強勁的手臂將她攬了過去,待嗅著來人懷中熟悉的味道時,楚憐兮嚥下口中原先要出口
的叫嚷,心頭一沉,她歡樂過頭竟忘了她的魔鬼。
「恭喜了!想不到我的小可憐竟會是個未來的狀元夫人,這下子你壓根不用緊張你爹了,還劫什麼獄?喊什麼冤?讓你的夫子開個口,什麼樣的罪犯都可以放出來,不是嗎?」
「昊哥哥不是這種人,他不會公私不分!」她忍不住要幫許霆昊說話。
「是呀,他是聖人,他樣樣都好!」
楚憐兮的眼睛漸漸習慣了室內的黑暗後,藉著窗口投入月光,她覷著褚少冥怒火烈熾的瞳眸。
「所以你要投懷送抱主動吻他!」
楚憐兮酡紅了臉,「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喜歡他為什麼不可以吻他!」
「那我算什麼?」褚少冥眼中是冷冷邪佞光芒,「楚姑娘的承諾只是個權宜,現下你找到正主兒,問題解決了,答應的事也就不用作數?」
他蠻橫地將她攬入懷中,她心頭紊亂,沉默著不知如何回答。
「不許你再吻他,你已和我做成協議,不要逼我出手傷他!」
「不許為難他!」楚憐兮心急,「他只是個讀書人,你傷他勝之不武!」
「你是我的,他敢碰你我便會殺他!」
「我不是任何人的,我是我自己的!」
「是嗎?」褚少冥語氣冷然,瞅著她的眼神如冰。「也許我該先殺了這名欽差大臣,絕了你的念頭後再談這個問題!」
「你明知他是朝廷命官就應三思而後行!」她硬著聲,「希望你不要因著一己之怨殃及蟠龍崗裡其他的人。」
「你關心的人究竟是我還是他?」褚少冥譏誚。
楚憐兮歎了口氣。「昊哥哥、你和崗子的人我都在乎,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有事!所有禍事因我而起。
我欠你一條命,欠他一段情,同你有協議,同他有承諾!」
「我現在只想救爹,待確定他沒了事,對於這團糾葛不清的結,大不了一刀了結,給他我的心,給你我的身,來生投胎輪迴絕不再涉『情』字,是否就能皆大歡喜?」
良久良久,褚少冥冷冷開口,「在你爹平安前我答應你不去找那傢伙麻煩,等一切告一段落,我遲早得與他有個了斷,」他頓了頓,「在這之前我不會再來打擾你,這是我惟一可以答應你的!」
轉過身,他推窗如來時一般沒有聲息地遁去蹤影!
她轉身趴在床上嚶嚶哭泣,昊哥哥說得對,她著實是個惹禍精,原本單純美好的情愛怎地被地處理得如此紊亂,對於霆昊她有情,對於少冥她有愧,她該怎麼做?
許霆昊感覺得出她的轉變,雖說經此變故,憐兮變得安靜許多也少了笑容,但都不像現在這樣
道她在躲他!
白日裡他同魏傑等人赴當地官衙辦事,將她留在客棧,魏傑等人均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就是那
使得許霆昊當眾向皇上拒婚的女子,他訂有婚約多年的未婚妻!
她現是待罪之身,所以從未要求要出門,她只是安靜地守在屋子裡。
「安靜」二字並不適合楚憐兮!
許霆昊開始不懂這個丫頭的心思,這是從來未有過的事,她的心思一向透明,尤其對他。
在她躲了幾天後,他再也按捺不住,夜裡他來到她的房,她卻急匆匆地跳上了床。
「我要睡了!」她作勢伸了懶腰,打著呵欠,「有事嗎?」
「我要告訴你,再十天咱們就能進湘陽城了們先繞經湘陽再往他處。」
「謝謝你!」她真心感激。
「我不是來聽你說謝謝!」在她床沿坐下,他望著那蜷在被褥下只露出一雙大眼的楚憐兮,微惱道:「為什麼躲我?」他伸手去捉她纖纖柔荑,他想念他那嬌俏可愛的小未婚妻。
「我沒有!」她急急抽回手,「我只是累了,你也該累了,工作了一天,快去睡吧!」
他不說話,只是靜默地盯著她。
「我真的沒事,」她低語,「我只是想爹想娘想姐姐,想我的小小點兒!」
靜默片刻,她抬頭望他。「昊哥哥,我想過了,咱們解除婚約吧!我現在這個樣只會拖累你!加上,」她幽幽開口道,「我對你只有兄妹情誼,做不成夫妻的!」
「你撒謊!」他硬聲,「你那天吻我時的反應可不像兄妹!」
「那是個錯誤,不會再有!」她絕情,並動手去拆紅繩,卻聽得「砰」地一聲響,他滿心怒火無處宣洩,一拳擊向她床旁牆上,勁道猛烈,碎裂的牆屑飛揚,割傷了他的手。
見他的手冒了鮮血,她心頭一緊,捉著他的手吮著傷口,不再去動紅繩,眼淚不聽使喚地滂沱落下。
「不許再這樣傷自己!」
「比起你在我心頭給的傷,」他冷聲,「這著實不算什麼!」
「對不起!」水氣蘊然的眸子是悲淒的光芒,她歎口氣,「你該相信不論我作什麼決定都是為你好!」
「我不需要什麼你為我好的決定,」他生氣道:「我只要你!」
他低下頭攫獲她柔嫩的唇,品嚐她的甜蜜,抵著她的唇,他低語,「別在我的心頭剜個缺口,憐兒,別這麼殘忍!」
他深情地啄吻著她的眉心,她的淚水,她動人的小小耳垂,她纖小的鼻尖,最後來到她誘人的菱唇。
「你擄獲我全部心魂,卻告訴我那只是個錯誤?」他歎氣。「如果對你而言那是個錯誤,我也只有錯到底了!」
他深深吮吻著她的唇,伴著她鹹鹹淚水摻人,這個動人而激情的吻又是甜蜜又是鹹澀,良久,她放棄了抗拒,雙手攬上他的頸項,在這個綿長的吻結束後,她在他耳畔輕語——
「就算是個錯誤,我也只能陪你錯到底了!」
他攬緊了她,無語。
第六章
秋後入冬第一場大雪落下,空氣是凝人的寒氣,楚憐兮望著飄落紛飛的雪花如棉絮般地落在她的身上、臉上,及她縛住了雙手跪坐著的囚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