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母親這樣低聲下氣實在愧為人女,湯曉諭想像得到母親那逆來順受的表情,卻無法想像那個囂張的傢伙會是哪種德行。
她正想衝下去大罵特罵一下嚴浩文時,門外卻傳來陌生的腳步聲。
她知道嚴浩文正走上樓,而且很快抵達她的房門外。
「小不點,我知道你絕對聽得到我在說話,不要躲了,這樣躲著是不想要我把你做的事情都扯出來呢?」
就會威脅她,她並不是怕事的人,只是怕父母傷心失望,而且,若不是姊姊那麼喜歡他,她會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哪容得了他這樣對待她的家人。
「我數到三,你再不出來我就告訴你媽了喔!」
躲並不是辦法,她知道要是自己不面對現實,那傢伙肯定不會罷休的。
在不得已的狀況下,她只得拉開門。
「很好,你終於知道躲不過我是嗎?」嚴浩文望著她冷笑著,算定了她怕他,「我以為你打算當只縮頭烏龜呢!」
「你不要太過份,我並不是怕你,我只是……」
「是誰答應我提出的條件的?是你,記得嗎?但是,我看你並沒有打算履行承諾的樣子。」
「我湯曉諭並不是縮頭烏龜,一人做事一人當,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那麼就做給我看,表現出你的誠意,我嚴浩文也是個說一是一的人,你要敢再給我躲著不見面,我會讓你知道,我不會心軟,即使你是個小孩子。」嚴浩文伸手掐住湯曉諭的下巴,冷冷的警告著。
他是認真的,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來,他是那種被逼急了會趕盡殺絕的冷血動物,她不該小看了他,更不該以為躲著他就可以避開一切,她錯得非常離譜。
「我……放開我,你想讓我媽懷疑嗎?如果我家人知道了這件事,那麼交易就不算數了,你要的是那種結果嗎?」
遊戲還不能結束,因此,嚴浩文略微鬆開手,不過也因而讓湯曉諭有機可趁,順利的逃離他的鉗制。
「我不懂你為什麼非得扯著我一起玩遊戲,是因為討厭我?那不是該離我這個討厭鬼遠遠的才對嗎?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呢?」她不懂,以他的條件,可以找到一拖拉庫的女人心甘情願為他赴湯蹈火,實在不必把時間浪費在她這種小女生身上。
「我高興,你只要記得,這是你唯一可以走的路,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走法律途徑,但是想想,你的父母會多麼傷心?我實在替你父母感到難過,養個女兒到這麼大,卻要去坐牢,多不值得啊!」
「夠了!不要再說了!」湯曉諭緊張的望了門外一眼,確定母親沒有上樓才鬆了口氣,「我告訴你,你不要太囂張。」
「很抱歉,我就這副德行,你不高興也得受,這是你欠我的。」
那她欠的人一定很多,才會這麼淒慘,真是悲哀哪!
「找我幹麼?」湯曉諭認了,與其躲避,還不如反擊,她絕對不會乖乖的束手就縛,「要出門嗎?請出去,我要換衣服。」
她突然變得這麼乖還真叫人難以接受,但是,他不討厭,也不認為以她小小年紀能夠耍出什麼把戲來。
「衣服不需要換了,換了也不會吸引我的注意力,這樣就可以了。」
不給湯曉諭換衣服的時間,嚴浩文拉著她就走,下樓的時候只對湯沈秀容輕描淡寫說了一句,「我帶她出去吃飯。」
望著母親呆愣的臉,湯曉諭相信自己有一天一定會拿刀砍了眼前這個惡霸。
戲裡都是這麼演出的,多金的男主角總喜歡帶著他的女人到高檔的服裝店找另一個女人幫她打扮,湯曉諭以為這種老掉牙的戲碼只有在小說或電視上看得到,沒想到如今竟然發生在她的身上。
因此,望著眼前的服裝沙龍,她不顧形象的一個勁猛笑個不停,笑到肚子痛站不起來。
沒見過這麼神經質的女孩,嚴浩文瞪著笑得很誇張的她問:「你被點了笑穴啊?」
平常他只要帶女人來買衣服,每一個都是拚命猛挑衣服,不敲他一筆誓不罷休,哪有這種只知道笑,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怪女生。
「你以為這是八點檔還是文藝小說?」湯曉諭很沒情調的說著,「不會連設計師都剛好是你的女人之一吧?」
真是很不知道感恩的女孩,這麼挖苦他,但是,他幹麼要忍受這個刁蠻小孩的嘲諷?連他都變得很怪呢!
「話那麼多幹麼,挑你的衣服。」
「你不找你的紅粉知己來幫我打扮一下?」
「什麼紅粉知己?少運用你的想像力。」嚴浩文忍不住敲了她一記,然後給她意想不到的答案,「這裡的設計師是男人,你想要人家來對你上下其手的話我也不反對,要嗎?」
「要你去死!」湯曉諭紅著臉罵,隨手抓了件衣服就朝更衣間走去,嘴上還不肯認輸的喃喃叨念著,「是你要我買的,那我就買到讓你荷包大出血。」
「如果你有那種能耐。」
意思是說他錢多得花不完?真囂張,但,或許他真的有囂張的本事,因為老爸說他事業做得很大,不賺錢的公司到他手中都能夠起死回生,是不容小覷的商業界黑馬。
不過,小看她的人,她可不準備給他好過!
進更衣間之前她對他說:「行動借我一下。」
「幹麼?」
「當然有用處,衣服都肯讓我買了,不會小氣得連行動都不肯借我吧?」
「別說笑了。」嚴浩文把大哥大遞給她,笑說:「這支電話就是特地為你辦的,哪有怕借你的可能。」
「什麼意思?」
「只有你知道電話號碼。」
意思是說她很特別?聽他這麼一說,湯曉諭突然臉紅,像是打翻了番茄醬,心跳得快要蹦出來。
但隨之她告訴自己這只是男人哄女人的把戲之一,他不過是想要和她玩遊戲,所以什麼天花亂墜的話他都說得出來,信他的話就中了他的伎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