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差不多了,新郎倌得啟程了。」
「小娘子……」在旁人的協助下,一身紅蟒袍的劉劭鏞笨拙地上馬。「我的小娘子要跟在我身邊。」
「鬼醫,請吧。」
在林紹宇的催促下,一身雪白的魏澤蘭不甘願地上馬。他不該再叫她小娘子,他現在要去迎娶的是別人呀。即使她切不斷對他的妄念,她也不想立時出醜。
他終究是別人的……
「呵呵,走了……走了……」劉劭鏞危險地環著馬脖子,雙眼未曾離開迎娶隊伍中的雪白身影。
她在乎他嗎?
「坐好。」魏澤蘭叱道。「小心摔傷了,沒人救。」不知怎麼的,魏澤蘭的脾氣暴躁起來。
「有呀。我的小娘子可是醫術高明的女大夫,她不會見死不救。」劉劭鏞沒忽略魏澤蘭緊抽的下巴,依舊嘻皮笑臉地。
呵呵,她生氣了,這是好現象。
「別提了,不准你再這樣叫我,我不是你的小娘子。」魏澤蘭別開頭,對他視而不見。
「小娘子……小娘子……我說的小娘子又不是你。你沒穿得紅紅的,你不是我的小娘子。還是你也想做我的小娘子?沒關係,我可以多娶幾個小娘子。你想候補第幾?」
「你……」魏澤蘭氣極了,不再說話。
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語。不過,他感覺得到魏澤蘭那雙鳳眼似乎一直跟著他轉,並且難掩其中的落寞。她是真的對他傾心,即使他在瘋癲狀態!換成別人,必定無法如此吧。
魏澤蘭無言,喜氣味極濃的吹奏聲將心湖攪得一團亂。為什麼會捨不下他?他不過是她的一個病人,從此之外什麼也不是。但是她就是放不了手。
「新娘子的轎子來了。」隨行人中有人叫嚷。
「來了,來了。」劉劭鏞眼睛一亮,倏地翻身下馬。
「少爺……」少爺想做什麼?福安戒備地擋在轎前。
「走開啦,我看看嘛,看一下會怎麼樣。讓人家看看呀,看看是誰要嫁給老兔崽子?看看又無妨,我又不會讓她少了一塊肉。」劉劭鏞瘋瘋癲癲地站在轎前,用意卻只有林紹宇明白。劉劭鏞傳達出的意念是——不想嫁給我這瘋子就快滾吧。但這句話劉劭鏞不能明說,林紹宇也不願說穿。
「少爺,使不得的,這樣做不吉利。」
「唉呀,滾開啦。」劉劭鏞使勁一推,將福安推開,順手撩起轎簾。
不吉利?那正合他意。
「唔……人呢?」劉劭鏞搔搔頭,心裡卻樂的。嗯,洪有財貪財不見得洪若寧也是,畢竟嫁給劉家瘋子的人是洪若寧。她會不跑嗎?不跑才怪。
「老兔崽子,你的娘子升天了,升天了。」嫌日光照人,劉劭鏞索性坐入轎內,不理會臉色一陣青白的劉老太爺。
強逼他娶妻?嘿嘿……現在自食惡果了吧。
第五章
從劉家主宅回來,劉劭鏞還是裝成一副畏水的模樣。魏澤蘭不提落水當日劉劾鋪為何能下水救她,就當作是情急之下劉劭鏞展現的奇跡。雖然,華寧心裡有疑,但是在一再套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的情況下,華寧也只好作罷。
雖然魏澤蘭和劉劭鏞兩人的命撿回來了,但是生一場大病終究不可避免。這時,魏澤蘭平日教給華寧驅寒的醫術終於派上用場。一場病,也免了華寧預備對劉劭鏞進行的一場逼威。
* * *
水氣瀰漫的浴池邊,魏澤蘭凝視劉劭鏞的俊顏。雖然看他這樣一絲不掛的樣子已經不知多少次,但是魏澤蘭還是不免要臉紅。男人、女人畢竟不一樣。只有將目光定在他臉上,她才能稍稍抑制自己臉上又泛起的紅潮。
「你為什不能變回以前的劉劭鏞?為什麼我就是醫不好你?」將劉劭鏞迷昏後魏澤蘭坐在浴池邊。
相處的時間越久,魏澤蘭在浴池邊自言自語的時間越長。這些話她不能對華寧說,也放不下少女的矜持,向他表白。如果她的愛語把他嚇得更瘋了呢?魏澤蘭不敢也不願嘗試,只能將心裡的話對著昏迷的他訴說。再不說出來,她會瘋,會真的發瘋。
「雖然你瘋了,但是我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偏向你。」魏澤蘭撩起水,往劉助纏身上潑灑。「你知道為什麼嗎?」
劉劭鏞的身體沒有糾結的肌肉,雖然肌肉不發達,但是他的身子卻蓄含著力量,和令人不忍別開眼的魅力。這樣的身子襯著一身儒服,最是合適。
「你給不了我答案,因為就連我也不明所以。」魏澤蘭撥了撥垂落的髮絲。「我對你動心了嗎?我不知道。但是我怎麼也強迫不了自己不跟著你的身影打轉。我不知道。或許等事過境遷,你會忘了我也說不定。畢竟,你對洪家姑娘有責任,你總得娶她過門。即使她逃了,仍是你的新娘,能和你共度一生。我根本不該和你有所牽扯,根本不該收你這個病人。這樣,我們會像天地的兩頭,永遠沒有交點。這樣我比較容易放手。但天曉得,我根本放不開手。我好妒忌她,妒忌洪家小姐。」
面對無言的劉劭鏞,魏澤蘭收拾起心情,為他淨身。
素手纖纖,輕輕摩搓劉劭鏞的身子,不這樣劉劭鏞身上的泥塵根本洗不乾淨。
「我知道每多看你一次,我就越逃不了。我根本不該讓你到園裡來,根本不該讓你涉入我的生活。對嗎?」魏澤蘭盯著劉劭鏞,最後紅唇吻上他的。輕輕一點卻不敢深入。她怕驚醒了他,也驚醒自己的美夢。
「唔……」劉劭鏞健臂一摟,魏澤蘭終於發現不對勁了。一點朱唇被人擒獲,退不開,閃不了。
他……他在回吻她。
他不是已經昏了嗎?怎麼還能……
魏澤蘭驚訝地卻往後退,但是劉劭鏞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有力的手臂在後面霸道且溫柔地施壓。魏澤蘭不由得一寸一寸向劉劭鏞貼近。
終於,魏澤蘭被迫貼著他赤裸的胸膛,沒有糾結的肌肉,卻精壯且開闊。這個港口,她可否停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