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方才不是這樣說的,你居然敢……」
「沒錯,只差還沒過門。沒過門她就逃婚了,現在還盼大人成全。況且我騙騙大人也是情有可原,如果不這麼說大人會這麼輕易地放人?我表妹這樣的美人哪一個男人不想要?」劉劭鏞答得恭敬,一臉賊賊地看著司徒青——被他整得團團轉的男人。
提督大人引碰上這檔子事誰不是和尋常百姓沒什麼兩樣。
齊人之福劉劭鏞是不敢妄想,免得他的小娘子餵他吃砒霜。如今,最好讓那丫頭先他一步嫁人,這麼一來錯自然不在劉家。不是劉家想毀婚,而是洪家小姐不守婦道,明明收了聘禮,還與人勾搭。有情人終成眷屬嘛,不過那丫頭可得賠上名譽。這點就是劉劭鏞打的主意。
「她犯了點過,現在押在府牢裡。沒我命令,不准放人。」
「大人,這怎麼可以?若寧是劉家明媒的媳婦,連聘禮都收了,就等著過門。怎可以您一句不准就……」劉劭鏞要拗,反正不激怒司徒青他是不會罷休的。萬一火藥添得不夠,洪若寧還是完璧,後果他可不敢想像。
「想過門,找別人去。言喜,送客。」
「大人,您這……」
「拖出去。」司徒青令下,看也不再看他們一眼。
「大人……」
「滾……」
「你這個鬼臉,別綁著我的若寧呀。」為了增加一點戲劇性,劉劭鏞扯開喉嚨,喊聲震天,只差沒有喊冤。多出這一句無非是想讓他妒火中燒,這樣的人最容易做出沒理性的事。
提督府的兩個守衛,一人一邊,架著劉劭鏞的胳臂往外拖。而林紹宇曉得主子的把戲,乾乾脆脆地往大門口走,不想和他一起丟人現眼。
「醜鬼臉,你好大的官威。只要若寧清白一天,劉家絕不罷休。咱們走著瞧。你聽清楚沒,我說『只要若寧清白一天,劉家絕不罷休,我一定要娶她過門』。你聽清楚沒?」劉劭鏞再一次強調,就怕司徒青不知道該是採取行動的時候。
「滾……」
「咱們走著瞧……」
狠話才落下,砰的一聲,劉劭鏞被硬生生地丟下地。
「兄弟,拉我一把。」
早等在門口的林紹宇哪裡理他?邁開步伐,往前走去。
「算了。」劉劭鏞自個兒爬起,撲撲身上的黃土,跟上前去。
「喂,你該和我演那場好戲。」
「別。你要猴要自個兒去,別拉我下水。還有那句『只要若寧清白一天……』,你豈不逼他和洪小姐搞得不清不白?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別人知道無妨,他不知道便成。」劉劭鏞微微一哂。「而且我這可是做善事耶,你何必擺副臭臉給我看?各自成雙成對有什麼不好?只怕司徒青知道是我點醒他,厚禮一份份往劉家送,宅裡可堆不下。」這就是劉劭鏞厲害的地方。絕口不提自己的打算,只要略施小計,旁人便會一樣樣幫他辦成。
「做夢。司徒青若是知道是你害他在名不正、言不順的情況下要了洪若寧,他不氣炸才怪。」林紹宇白了劉劭鏞一眼,顯然不以為然。
「你不說,我不說,諒他想破頭也想不到。」劉劭鏞率先登車,不理林紹宇一臉的忿怨。
第七章
來到劉家已經有些時日,魏澤蘭不是和劉劭鏞膩在一起,就是獨自翻看醫書。劉老太爺對她的態度還是不好,不是有意閃避,要不就是見了她愛理不理,假裝沒看見。而這一些魏澤蘭都不計較。既然—魏澤蘭對他並不關心,對他的冷淡也就沒有太多傷心。不過,心裡的一點落寞卻是難免。
她很難說她並未對不起劉老太爺。劉劭鏞是有婚約的人,和他膩在一起,她也有錯。如果沒有浴池畔的那一段傾吐,這一切或許會不同。或許她不會深陷,也能走得坦然。
不過劉老太爺也太過固執——執著於和孫子劉劭鏞唱反調。一開始不管是誰只要劉劭鏞願意娶進門就行,鬧到現在卻變成誰都成,就是魏澤蘭入不得劉家的門。其實魏澤蘭真的不好?或是劉家人真正在意的是魏澤蘭灌劉助績三天的黃蓮水?不是,當然不是。舊怨只是名目,實情是劉老爺子嚥不下劉劭鏞處處和他作對的氣,或者又說相互扯後腿不過是習慣成自然。既是自然,不那麼做可就讓人渾身不自在了。
「算了,不想這些。」魏澤蘭自言自語地強迫自己專心,埋首與毒物有關的書冊中。
如果劉助爐是為了逃避婚約而故意落水,但總得要有船將他們撞沉。會不顧一船老小性命狠心下此毒手的人,極有可能亦對劉老爺子下手。劉老爺子身上的怪味會不會就是那人下的毒手?
如果那人的目的是取劉劭鏞的性命,即使是在誤認劉劭鏞發瘋的情況下亦不願罷手。在劉劭鏞的下落難以查知,又無法明目張膽的進入劉家大宅下毒的情況下,那人將目標轉向劉老爺子的可能性不小。不過,現下下毒之人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毒該如何解?
「找到了,就是味毒物。」魏澤蘭離開座椅,三步並做兩步,往劉老太爺的居處奔去。
鬼醫一門不僅精於療傷、治病,下毒、解毒的功夫更是一流,魏炎聚更是歷代傳人中的翹楚。雖然,魏澤蘭志不在此,不過魏炎聚已將毒物的用法、解法書之於冊,偷傳給魏澤蘭。幾經翻看,方法魏澤蘭全瞭然於胸,但就是藥引子難得。
* * *
劉老太爺的居所靜僻得很,幾株巨木分享了寬闊的院落,卻不使人覺得寒傖。遠遠地魏澤蘭可以看到,自成一格的前院口守著一名虎背熊腰、滿身橫向的巨漢,前院之後便是樸儉的一幢大屋。想必劉老太爺不愛人打擾,所以才在院前安排守衛。
一進入劉老太爺的勢力範圍,魏澤蘭不由得感到一股壓迫感。一股說不出的冷硬正如劉老太爺固執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