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火,卦上說……」
「走。」司徒青砸了一組上好的瓷盤。下個目標就是座下的那組紅木椅。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玩過火可會出人命。
左之賢和司徒青一文一武,左之賢雖不至弱不禁風,但和司徒青相比簡直天差地遠,還是避之為妙。
左之賢瀟灑地步向廳門。
「毀容是你命中劫數。留住最先到你這的龍年生的女娃,她會帶你出苦海。別錯過,否則得再等十二年。她不在你身邊一天,你就多一分危險。」
「滾。」司徒青跪倒在地上,將重心放在椅上。
「記得我的話,我不會說錯。」左之賢意味深濃地看著言喜,這話像是對他說似的。
確定言喜收到暗示的左之賢,不再阻攔言喜,逕自出府。
* * *
清晨的重霧被太陽蒸乾,房內的可人兒睡得酣甜。
「小姐,小姐……」
絲被一蒙,洪若寧又睡去。當作是場惡夢吧。嫁人?她才不想呢。連對方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她就得將自己的終生托付給毫不相干的男人。
唉……
聽到洪若寧的輕歎,喜鵲推推主子。她知道主子是醒著的,只是不想嫁人,想多待一會兒。
「小姐,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不早點起床準備,遲了就怕姑爺不高興。」
「小姐?」
「他不會不高興的。」洪若寧推開一個小縫,好不費力地讓聲音傳出來。
「會的。小姐您快起來吧。」喜鵲怕小姐被夫家的人欺負。該死,摳門的老爺竟然不准她陪嫁過去。他就不怕小姐被人欺負嗎?
「不會,我要嫁的是劉家的白癡兒子。我肯嫁他,是他前世修來的福。他若敢多抱怨什麼,我要他好看。」
「小姐,不可以這樣說,被人聽見了不好。」喜鵲提醒。也只有劉家的白癡少爺肯娶行事驚世駭俗、惡名在外的小姐。
「好好好,算我說錯了。是因為劉家的幾個錢,所以爹才要我嫁給劉家的白癡。」洪若寧翻了個白眼。
她爹雖為一方首富,但卻貪財得緊,甚至可以為她多丟了幾個銅板給乞丐而生上一天的氣。有這種視財如命的父親,真是……
「小姐,算我求您了。起床吧。」
唉……
「好啦,小的起來隨你發落 。」
「多謝小姐。」喜鵲將洪若寧拉到鏡前,仔細地梳開她那一頭烏漆似的長髮。
「嗯。」她這一生就隨人發落嗎?不,她才不要。對著鏡子,洪若寧俏皮地吐了舌頭。
「小姐……」
想著逃亡計劃的洪若寧一時分神,沒注意喜鵲的叫喚。
「小姐?」喜鵲提高聲量。
「嗯。我聽著呢。」看著鏡中自己紅灩灩的小嘴、高挺的翹鼻子、白皙的皮膚和會說話的大眼。洪若寧真要嫁給劉家少爺?嘻,她才不會乖乖聽話呢。
「嫁到劉家後不可以伶牙利齒的。」
「喔?」這丫頭……
「小的知道這樣說不對,也冒犯了小姐。但是小的不得不說,這全是為小姐好。」雖然是下人,但是喜鵲一向視洪若寧為姐姐。她是真心為她著想。
「沒問題,這點我絕對做得到。」因為,她根本不打算嫁入劉家。
「好了。」
換上一身吉服的洪若寧顯得光彩逼人,連喜鵲都捨不得別開眼。
不一會兒,洪若寧瀟灑地揮別家人,坐上迎娶的花轎。浩浩蕩蕩地往劉府的方向前進。
* * *
「呼,好險。」洪若寧粗魯地拍著胸口。
還好,途中下了場大雨,正巧給了她逃婚的機會。否則,她就真要嫁給白癡的劉家大少。那摳門的老不死希罕劉家雄厚的財力和運輸事業,她可不屑一顧。
反正錢夠用就好,嫁給殷實的農戶,比嫁入劉家好。男人嘛,一有了餘錢就知道作怪。再雄厚的家產,潑水似的往妓院娼門裡倒,要不了幾天就坐吃山空。
至於,像她老爹一樣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也嫁不得。誰知道他會不會為了幾兩碎銀將妻小賣入煙花巷?對錢她爹一向視之如命,妻小如何和性命相比?
「不行,得找個地方換下這身濕衣,濕淋淋地黏在身上怪難受。」況且這一身吉服也太過醒目,她可不想被劉家的人給綁回去。
洪若寧撥開樹叢,來到茅草亭旁。
她知道要不了多久,劉家的人定會尋來。衝著那幾百兩黃金的聘禮,他們不尋來才有鬼。聰明如她,不選太偏遠的地方下轎。太遠,豈不要走上好幾天才找得到店家。這裡不近、不遠正好有地方讓她換裝,洗去一身泥濘。
「動作得快些。」望著湖邊青碧的潭水,洪若寧有一躍而下的衝動。
但慢點,如果有人來……
那她可非嫁給他不可了。誰叫她失了清白,給一個不相干的男人。又如果他正巧已有妻子,那可得做小妾。這事……不行,她得好好琢磨、琢磨。
「喂……」洪若寧喚了一聲,以確定沒有別人。
嬌嫩嫩的軟語在山壇的水潭邊迴響。一個接著一個,千回百轉,像是轉不完似的。
「喂……有人在嗎?」洪若寧小心地再確定一次。
洪若寧脫下大紅的吉服,收入包袱,並將預先準備的衣服放在一旁。猶豫了一會兒,把褻褲、中衣、肚兜也全除下。這裡沒人,不需有任何顧忌和束縛。
「好冷……」洪若寧在淺水裡泛著身子,直到適應水溫才游到湖心。儘管潭水深不見底,但她的泳技極佳。在水裡像在陸地一般快活。
洪若寧打散了髮髻,讓緊繃了一天的頭皮暫得紓解。舒服地歎了口氣。
第二章
「大人。您等會兒,這路被雨水淋得泥濘,咱走慢些。」大人真是的,分明不是什麼要事,卻偏偏要選這條捷徑。
「走不動了嗎?別對人說你拜在我麾下,否則旁人會以為我真是個廢物。」司徒青身上背著五、六斤的寶刀,依然健步如飛沒有絲毫遲滯。
「您行,馬兒可不行了。您看,黯兒都氣喘吁吁。它可是千里神駒,再不休息可壞了它的資質。」言喜拉著通體全黑的黯兒,輕拍馬背以示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