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呢……這個當然是有空房,兩位如不嫌棄,愛住多久就住多久。請問這位姑娘芳名?」
「我姓華。」華天香簡短地說。同時朝沐聖陽春一眼,眼光中充滿嘲諷,意思是,這人也是你們昊陽觀的弟子嗎,如此見「色」轉舵。沐聖陽知她意,微微一笑。
「請問華姑娘和子煦兄是……」
不同姓,顯然不是兄妹,若是夫妻,那可令人傷心了。杜少英心想。
華天香斜眼他一眼,不想回答,沐聖陽則是坦然地說:「朋友。」
朋友。那他還有機會。杜少英喜孜孜地想著,慇勤地領著兩人進莊。
※ ※ ※
找著了乾淨舒服的休息之所,再把那個滔淚不絕、猛獻慇勤的杜二莊主請走,華天香終於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咚!咚!門外傳來兩聲輕啄。
「誰?」
「子煦。」門外傅來沐聖陽溫柔的聲音。
杜少英應華天香的要求,心不甘情不願的將沐聖陽安且在隔壁房間。
「進來吧!」她已沐浴洗淨,正在梳理長髮。
「希望少英沒有讓你為難。」
華天香看了他一眼,是為別人的無禮來道歉的嗎?昊陽觀掌教還真難做。
「你怕我割了他的舌頭嗎?」
「的確有點擔心。」沐聖陽微微一笑。
注視著徐緩梳理長髮的華天香,如此平和溫婉,先前斬惡漢的戾氣消失無蹤他突然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
「杜家莊內奇花不少。」華天香不自然而突兀的冒出一句話。
「出去走走吧。」
於是沐聖陽便伴著華天香在花園中遊覽,觀賞奇花異草,兩人皆換了乾淨衣服,俊雅清麗,杜家莊下人紛紛對這一對壁人投以驚艷目光,他們在亭樓池台中漫步,大部分的時間,兩人都默默無語,卻有不須多言的默契。
有沐聖陽在身邊,使內力盡失的華天香心情穩定;而對沐聖陽呢,這冷漠高傲的女子,似乎讓他產生憐惜之情。
「黛眉含煙拱碧,玉頰朱唇,纖腰似削,煙絲欲裊,靄光微炫。」
陌生男子的吟詩聲。
華天香聞聲一驚,這人何時接近,她竟無所覺,多年的警覺了心,她反身便要出手。
「不可。」
沐聖陽見狀急忙伸手阻擋,未經思考,握住她的手,向立在眼前的陌生男子笑道:「二哥,野鶴終知歸途,多年不見,想煞小弟了。」
原來這名陌生男子便是沐聖陽的二師兄,杜家莊的主人,杜逸陽——俊美優雅。
從容步來的杜逸陽,眼角瞥見師弟沐聖陽左手輕握女子柔美,一抹詫異快速閃過,隨即展現若無其事的和善。
華天香輕輕掙脫沐聖陽的手掌,向杜逸陽淡淡地掃了一眼,說:
「莊主師兄弟久別重逢,我不打擾了。」
她先行回房休息,見到主人,卻是一句客套話也沒有。
「姑娘慢走。」杜逸陽的聲音就如上等絲綢般優雅好聽。
望著華天香背影遠去,杜逸陽評道:
「致麗如花,漠然似雪,水閣香座果然特別。」
「華姑娘性喜安靜,不善與人交,師兄莫怪。」
「聖陽,師哥並無說華姑娘的不是,你何必急著維護她?」杜逸陽似笑非笑的望著溫柔善良的師弟。
師兄弟五人中,就屬沐聖陽最為知禮,尤其對女子,更是嚴守分際,向來不近五尺之內。這時卻眼見他對水閣香座的親近關照,也難怪做師兄的萬分好奇了。
沐聖陽微微一笑,便轉移話題:「二哥知道我帶著華姑娘前往天府尋醫聖嗎?」
「當然。」杜逸陽折扇一展,從容優雅:「昊陽觀沐掌教帶著水闊香座漏夜出走一事,已傳遍天下。」
「這……」沐聖陽俊雅的容顏微紅,出現屬於平凡男子的尷尬。
超凡出塵的聖陽也會有這種表情,杜逸陽心中微感驚訝。
「若非愚兄在歸途中光至昊陽觀拜訪聖志,也不明白其中緣由…」
杜逸陽續道:「還以為我們靈台清明小師弟動了凡心,準備擺脫枯燥的道士生涯。」
「華姑娘和我一路上以禮相待,無苟且情事。」
「這個我自然明白。咱們五兄弟中就屬你最守規矩,但是外人未必明瞭,尤其以正派自居的飛霞派。」
「師兄是指……」
「你以年少居昊陽掌教,未必天下人都誠心相扶。」杜逸陽一轉話題:「此處位於地朝和天府交界處,不消一刻鐘便可到達醫聖所居的梅花林。」
「傳說醫聖性情古怪,不知是否願意救治,華姑娘若終身不能恢復內力,我真是萬死不足以贖之。」沐聖陽憂心說道。
「依你這寧天下人負我,我絕不負天下人的個性,只怕會自毀內力來謝罪,到時最高興的人就是地皇了,不費吹灰之力除去強敵。」
社逸陽拍拍師弟的肩膀,「別擔心,醫聖雖然孤僻,不致於見死不救。」
「聽二哥的口氣莫非識得醫聖?」
「何止識得,醫聖是我族弟。待我修書一封,你便可帶香座前往求醫,萬無一失。」杜逸陽續道:「回到剛才的話題。對於你接任掌教一事,飛霞派耆宿一直不快,我怕他們拿香座的事大作文章,誣你見色忘道。」
「眾弟子目睹我帶香座出現,若是欲加之罪,傾黃河之水也洗不清。」沐聖陽苦笑。
「就怕他們搬出飛霞五老,五老和師尊乃平輩的交情恐怕到時就連師尊也保不了你。」
「唉,事若當真演變至此,我辭去掌教之位也無不可。飛霞派前輩若真如此,也是出於愛護本教之心。」
「聖陽,你就是心腸太軟,總為別人設想,縱有一身絕藝,還老是吃虧挨打。看看你這一身傷,嘖嘖……」
杜逸陽打量沐聖陽身上包紮草率的傷口。
「腹部這兩個窟窿是夜煞和月影的傑作吧?這兩人可是殺手中的絕頂人物,三弟曾和他們交過手,一場激戰後仍是不分勝負。」
「三哥還好嗎?許多年未見,甚是想念。」
「烈陽還是老樣子,在天府做他的神武大將軍。老三向來最疼你,若聽到你有難,就算人在天涯海角也會飛奔而來。你的劫數,應該和地皇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