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因為信任他,但是會不會因為這份信任而積壓的過度依賴,已經對他造成負擔了呢?
說不定她現在的決定,正好可以讓他喘口氣……就像爺爺說的,也許這正是他需要的。
「在想什麼?」藍御天狐疑地瞅著她游離的眼神,不著痕跡地端走她手上那兩杯險些灑出來的咖啡。
迷人的陽光從廚房的窗台斜射進來,橘紅色的光芒灑落在她白皙的臉上,把她美麗的容顏照得更為透徹。
她搖搖頭,隨口說道:「你叔叔好像是很忙碌的人。」
「他喜歡工作。」回台灣才三天,藍影白又走了。是為了工作還是別的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送走藍影白,他從機場回來正準備去找她,沒想到接到她的電話,她已經在他的住所了。他馬上就趕回來。
他喝著屬於自己的一杯咖啡,端著另一杯,環過手臂擁著她定出廚房。今天絕不讓她像上一回從他的身邊逃開了。
於非因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緩緩仰頭凝望他。
「如果我……我想出國,你……你覺得呢?」只好先試探的問。
「妳想去哪裡?等我們度蜜月,我帶妳去。」他一面喝著咖啡,把另一杯咖啡遞給了她。
以藍色為基調的那張屏風,貼近一張床的那一面,最近開始貼上於非因的照片了。
她捧著咖啡,內心一陣畏縮,幾乎開不了口。她垂下眼瞼,顫抖的手無意識地把咖啡送到嘴邊,喝了一小口。
他的眼神始終落在她臉上,擱下杯子,伸手輕觸她額頭還未痊癒的傷。
「還痛嗎?」對於她如此傷害自己的身子的行為,他低沉的語氣裡藏不了因為滿滿的心疼而起的斥責,但是心裡其實他更生氣的是他自己。
「不……不會。」她輕咬著下唇,目光落在他的胸膛上,他穿著的這件白色襯衫是她親自裁縫的……她做了許多的衣服給他,他總是沒有一件說不喜歡的。
她恍惚的表情看起來心下在焉,他緩緩扯眉。
「因子,妳有話想跟我說嗎?」他猜,於信鴻一定跟她說了什麼。
「我……」始終總是得說的,她應該要鼓起勇氣。她仰起堅定的眼神,卻對上他深沉迷人的藍眼。她背對著窗口,紅色的光芒暈染在他臉上,他的眼裡彷彿盛著滿天彩霞,一下子她看得入迷,只能呆呆捧著咖啡。
瞅著她為他著迷的模樣,他的眼神更為溫柔,伸手端走她手上的咖啡,擱在窗台邊。
「因子……妳愛我,對不對?」他的嗓音轉為誘人的低啞,長臂環住她纖細的腰。
她臉色頓時緋紅,來下及回答,他的吻已經落下來,溫熱地貼上她微啟的朱唇。
她心慌意亂,一下子不知所措,只因為她從來不懂得拒絕他。但是,爺爺說得對,也許他們真的因為過於靠近,而看不清彼此了。
她……必須把話說清楚。
「御天……」當他的吻轉移落在她白皙的玉頸上,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嘗試推開他。
他瞇起的冰冷的眼神近距離地膜拜著她透白的毫無瑕疵的肌膚,火熱的唇吸吮著她細柔滑嫩的頸項。彷彿對她的推拒毫無反應一般,在她背後的一雙手刷地一聲拉下她白色洋裝的拉煉!
「不要!」她一怔,整個人清醒。提高了音量的同時,她更加不知所措的臉紅,慌亂不已。「我……我是說……我有話跟你說……」
他緩緩抬起頭,面對她不擅長的拒絕,他憐惜地揪著。但那眼神卻依稀帶點冰冷。
「除了結婚,我不想聽任何話。」
「御天……」她不由自主地喘息,
「因子,我們兩個人如果要走出這個門,第一個目的地就是結婚禮堂。」他冷硬的聲音對於結婚這件事絲毫不讓步。
他執著而強勢的作風,碰到她軟弱的個性,果真把她吃得死死的。她一臉慌亂,一陣著急,「我……我要和爺爺住到加拿大去。」
第七章
他瞪視的眼神闇藍得駭人,緊繃的臉色也讓她難以招架,她雖然把話說出來了,但聽起來卻反而像是為了逃避他的求婚才做出來的選擇。而他的臉色看起來似乎正是這麼認為。
她隨即掩住口,拚命搖頭。「我……我是說……我的意思不是……御天,你、你不要瞪我,這樣……我沒辦法說……」
「是於信鴻的主意,他要妳陪著他去。他還說了什麼?」他篤定而憤怒的語氣,緊緊抓住她兩隻慌亂的手。不需要她說明,他已經看穿了這是於信鴻拆散他們的陰謀詭計。
「御天……你不要誤會,爺爺並沒有要我們分手的意思。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我的意思不是要分手。我是說……我……」她緩緩低下頭,額頭無力地抵靠在他的手上。光是要解釋,就已經費盡她全身的力氣。她無法再面對那雙深藍的眼神,她居然是一個這麼沒有用的人……「經過這次的事情,我的想法改變了……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現在就和你結婚,因為我不想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妻子。我想,也許我們分開一段時間會比較好。」
她顫抖的聲音聽起來毫無說服力,但這些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從一個向來依偎著他,對他撒嬌,總是用著甜美的笑容面對他的……服從他的、屬於他的女人的嘴裡說出來--藍御天無比的震驚!
「……是於信鴻說了什麼?他到底跟妳說了什麼!因子!」他一手攬住她的腰,把她扯向他,一手緊緊抓住她的手,對她咆哮,難以壓抑對於信鴻的極度憤怒!只是,他忽略了他現在宣洩怒氣的對象不是於信鴻。
她的臉色蒼白,手腕被他抓得疼痛卻不敢出聲,「御天……你不要生氣……請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到我爺爺身上。這真的是我自己的決定,為什麼你聽不進去呢?」
「妳胡扯!妳是被他洗腦了嗎?還是同情他了?妳忘了嗎?妳說過妳愛我,無論怎麼選擇都會是我!不是於信鴻!」他疾厲的吼聲雖然對著她,但卻有更深更沉的痛楚和歉疚積壓在心底。他根本沒有資格責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