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若男姊,這次不准你再不告而別,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我不——」
「若男姊,今晚我們好好徹夜長談,我肚子餓了,咱們先吃點東西好了,然後再洗個熱呼呼的澡。」
「不用——」
「對對對!不用客氣,皓烈哥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皓烈哥的地盤就是我們的地盤,皓烈哥的床就是我們的床。」
「胡說什麼——」
「錯了錯了!皓烈哥的床是你的床才對,我們自己有床睡,不跟你搶。」
「……」有人臉紅了,還杏眼圓瞪。
「『死神』有仇必報、有恩必謝,皓烈哥為你受傷,所以你得照顧他到復原為止,就這麼說定了。」
「……」有人啞口無言,只剩眼睛會罵人。
該死!這兩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痞子?肯定是被韓皓烈帶壞了。
在半推半就之下,老實說,溫若男發現自己似乎也不是那麼想離開,只不過嘴硬罷了,其實心裡很擔心韓皓烈的傷,自己是否下手太重了些?
咦,她竟然心軟了?不不不!她才不是心軟,正如可蓉和晶晶所言,她是有恩必謝的人,留下來只是不想讓人說她恩將仇報而已,至於有仇必報嘛……新帳舊帳,再加上可蓉和晶晶被帶壞的這筆帳,她就一起跟韓皓烈算好了。
沒錯,不能大便宜他,留下來是為了不讓他好過,絕不是對他有所依戀,絕不是……
第九章
柔軟的大床上,臥躺著半裸的男子,古銅色的肌膚被窗口灑進的金光照得發亮,糾結的肌肉彷彿銅牆鐵壁,蘊藏著勾魂攝魄的力量,卻又斂收在一種慵懶的情境中,像只剛甦醒不久的野獸,帶著危險且迷人的野性,任何女人見了,都忍不住為此春心蕩漾。
倚在野獸身旁的是一名柔若無骨的美麗女子,舉手投足掩不住萬般風情,嬌滴滴的容顏十分惹人憐愛,但那翦水大眼中的鬼靈精卻又令人不敢輕忽。
「嘿,好精彩,讓我算算,一 、二、三……六、七,七道傷口,不多嘛!」輕輕柔柔的話語,卻涼味十足,很名副其實的風涼話,蕭奈兒伸出白玉凝脂般的指尖,蜻蜒點水地在韓皓烈身上每一處傷口遊走。
她和皓烈是老朋友了,熟到不能再熟,自然不避諱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世俗禮儀,更清涼的她都見過。
「是不多,但是每一刀可都是直通內臟哪。」韓皓烈得意說道,基本上他把刀傷當成了勝利的圖騰。
「你活得不耐煩了,泡妞連命都不要了。」
「泡妞不『拚命』怎麼行?」
虧他還笑得出來,蕭奈兒忍不住睨了他一眼,一開始她以為皓烈是被王天霸的手下所傷,天底下能傷獵人「虎」半根寒毛的實在沒幾人,更遑論刺中這麼多「要害」。
她立刻要老公前去救人,在聽到諾爾說每一道都是致命的傷口時,差點沒把她的魂嚇飛。這都要怪諾爾的中文用詞不清不楚,皓烈身上每一刀都直指要害是沒錯,但好在離內臟尚有幾寸,並未真正傷及要害。諾爾的意思是刀子插入之處都是致命的地方,但聽的人反而以為傷者快要死了,所以在搞清楚情況後,蕭奈兒擺起師母的架子,要諾爾的中文再補一補,不然哪天真會被他嚇個半死不活。
瞭解整個事情經過後,她不知該稱讚皓烈神勇還是愚蠢,竟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身為獵人同伴,她當然要數落他幾句才甘心,嘴巴上叨念,其實心下很關心。
「拜託你下次不要這麼瘋狂,OK?否則哪天失手做了冤鬼,不笑掉閻王老爺的大牙才怪,我也會幫你做個墓碑,上面刻『大烏龍』三個字,看你敢不敢再這麼玩命。」
「放心,不會有下次了。」
「那可難說,我太瞭解你,平常吊兒郎當的,一認真起來連神鬼都要讓你三分,我是叫你死纏爛打,可沒說不顧死活啊。」唉,其實她也只是罵罵而已,皓烈為了那個女人呀,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可見用情之深。「算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靳易說以後會留下疤痕,不過沒關係,你皮膚黑,留幾個刀疤也看不出來。」
「有刀疤才性格。」
「性格個頭啦!」說著不客氣地朝他其中一道傷口點去,讓韓皓烈眉頭擠成了山字形。
「喂!很痛哩!」
「你也知道很痛厚∼∼」黑溜溜的大眼睛瞇成了彎彎的下弦月,標準的笑裡藏刀,能乘機整整這個痞子也不錯,平常都只能看見他的笑臉,偶爾也很想看他哭的樣子,所以她玩上了癮。
蕭奈兒銀鈴般的笑聲自房間傳開,熟悉他們的人,根本不把他們的笑鬧當一回事,因為這很正常,但不熟悉他們的人,看到這一幕,便會覺得他們的動作太過親密,幾乎像在打情罵俏了。
正端著餐盤進門的溫若男,不巧看到了這一幕,而韓皓烈好死不死又正好抓著奈兒的芙蓉玉手。
現場氣氛霎時冷凝住,正當他們以為被誤會時,溫若男卻視若無睹地走進來,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便將餐盤放在床邊的茶几上,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因為她沒有表情,只有一種無以形容的漠然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籠罩住整個房間。
韓皓烈放開奈兒的手,湛黑的眸子試圖從若男臉上搜索出一些反應,但是她的表情一如兩人初相見時,甚至更漠然,簡直當他是陌生人一般。
「你的午餐。」丟下這麼一句後,便轉身朝門口走去,沒有片刻的停留,就好像她只是純粹來送午飯的。
「若男。」他低喚。
她停下腳步,沒有預期的不理人,也很大方地回過頭,等著他下一句話。
韓皓烈用他慣有的嘻皮笑臉逗她。「喂我吃飯好不好?」
連花朵也為之遜色的淺笑自她唇角漾開,柔聲道:「如果你現在砍下自己兩隻手,我一定餵你。」語畢,倩影消失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人去留香,笑語依然烙印在他心田,但他卻感到一絲絲的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