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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大為震怒吧!不過,鐵定也同她一般無力。
三人便這樣心思迥異的一同逛著大街,直到風冥被遠處一抹熟悉的魁梧身影奪走了注意力,他一震,俊眸蒙上濃的化不開的陰霾。
是完顏烈!他果然也跟來了。
黑眸更加沉冷,風冥緊抿著唇,神色森寒嚴酷。紅英和素綾見著了他那難看的臉色,以為他是為了紅英毀婚的事在鬧脾氣,也沒有多留意。
完顏烈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人群中,風冥眼中的恨意卻不曾消失。
回到棲霞山莊用過晚膳後,風冥便回到房中閉門不出,直至夜深人靜,他才悄然溜出莊外,為了掩人耳目,他連正後門都不走,直接翻牆而出。一到莊外,他隨即向一旁濃密的樹林走去,那裡人跡罕至,是深夜秘會的絕佳所在,雖然他和完顏烈並沒有事先約定,但是以他對完顏烈的瞭解,完顏烈絕對會在那裡等他。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才剛走進樹林,便聽到完顏烈的冷笑聲,完顏烈步履穩健地自大樹後走出,地上雜草遍佈,他走來竟連一絲輕響都沒有,想見其武功之高強。
風冥冷漠地望著他,眼中有著壓抑的恨和更多複雜的情感,完顏烈卻像是沒瞧見,懶洋洋問道:「左紅英和楚浩然的婚約解除了,你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的視線落在遠方。「既然她沒有要和楚浩然成親,我和她的事可以緩些時日。」
完顏烈不屑一笑,眼神冰冷。「你的理由可真多啊!記住,我今晚來不是為了聽你多話,而是要你替我做事!我將你送入左府這麼多年,早已到了收網的時機。」他拿出一個精緻的藍瓷小瓶。「拿去。」
風冥皺眉問道:「這是?」
「翻雲覆雨。」他挑眉邪睨著他。「你該知道怎麼用吧?」
他一怔,沉聲反駁。「不行,紅英的性子強,對她下藥只會造成反效果。」他暗暗心急,完顏烈居然會想到用媚藥這下流手段,看來耐心的確已到了極限。
完顏烈凌厲地掃了他一眼,銳利如刀。「哼!你別再拿假話搪塞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真愛上了那小姑娘才不願傷她。」
風冥呼吸一窒,狼狽轉過頭去不願回答,完顏烈不放過他,寒聲逼問道:「回話。」
他咬牙迎上完顏烈那陰冷的目光。「對!我愛她,所以我絕不讓你傷害她!」
完顏烈也不動怒,只是冷笑。「你敢反抗我?我要是向那小姑娘說,她全心信賴愛戀的風冥,是我完顏烈的親生兒子,是我派去埋伏在她身邊多年的臥底,你以為她會怎麼做?」完顏烈故作惋惜地搖搖頭。「可憐那麼烈性子傲脾氣的小姑娘,只怕會受不了這個打擊。你說,她會氣得殺了你,還是傷心欲絕的與你斷情絕愛,終生不再相見?」
「你!」風冥握緊了雙拳,狠狠瞪著他。他說得沒錯,自己的確是他安排在紅兒身旁的臥底,但他對紅兒的感情卻毫無一絲虛假,當年完顏烈為求逼真故意消去他的記憶,再將他重傷成奄奄一息,讓左四書心無芥蒂地收留他。
毫無記憶的他,傻傻按照著完顏烈的預謀,他愛上了紅兒,也成為紅兒信賴的對象,一切,本來是那麼美好幸福。直到三年前,完顏烈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將他的記憶重新喚起,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的真實身份。從此,他彷彿身在地獄,他開始逃避紅兒,不知該如何面對她,他怎能告訴她,他只是枚棋子,二人的感情只是一個蓄意安排的陷阱。
一想到她會因此恨他,他就痛苦欲狂,他不想傷害她啊!他本想離開,可他捨不得紅兒,完顏烈那時也沒有逼他太緊,想是怕他一走了之,破壞了經營多年的計畫,就這樣,在他的私心下,一日拖得一日,光陰飛逝。然後,就成了今日難堪的局面。
「別以為我不敢,假如你真的抵死不願要她……」薄唇勾起一抹冷邪浪笑,暗黑的眸子狠殘駭人。「那為父的也不介意替你代勞。反正,我只是要逼她嫁至宥虎國,比起她美麗的身子,我在意的還是她背後左家的勢力。」
風冥憤怒大吼:「你不是人!」他是惡魔,最冷血,最無情、最邪惡的惡魔!
而他,卻是惡魔的兒子……
「對!我不是人。」完顏烈邪邪笑著,眼中有著獵人狩獵成功時的篤定快意,他知道風冥會怎麼做。「你做不做?」他是他的兒子,流著他完顏皇室的血,霸道、狂熾,絕不會將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
風冥冷下臉,無奈地伸出手,低聲道:「把藥給我。」無論如何,他絕不讓完顏烈傷害紅兒。
完顏烈笑得更加猖狂。「哈哈哈!這才是我的好兒子,你做了最對、最好的選擇,反正你愛那小姑娘,那小姑娘也愛你。我們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別開臉,不願見到完顏烈臉上的得意,手中的瓷瓶更加冰冷,從他的手寒透了心,明明是暖洋洋的春夜,他卻彷彿全身都結凍了般。
他是惡魔的兒子!那是更改不了的事實!是永遠纏住他不放的詛咒!有人能解開這個詛咒嗎?不!他已經不期望自己能從這詛咒中逃出,他只求,只求一個人能體諒他,只求她能體諒他。
紅兒,她能嗎?能嗎?他不敢想也不願想,完顏烈說得沒錯,紅兒不會原諒他,她是那麼的心高氣傲,怎會原諒他的欺瞞!就算他不是蓄意,他也不敢奢求她相信他。
晚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今晚是朔日,無星無月,一片闇黑沉寂,正如同他絕望的心,毫無一絲光明。
風冥回過神後,才發覺自己竟已回到房中,那藍瓷小瓶正立在桌上,冷冷光芒刺痛了他的眼。他該下定決心,是離開的時候了。他再也不能見她了,再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