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性的戰事?是指外侮欺凌嗎?」
「是羽竹還是雪鄉?他們打算進犯我國嗎?」
「這可糟了!要是這兩大國連手侵略,依我國兵力,勢必無法抵抗啊。」
眾人議論紛紛,臉色沉重起來。
「這兩人一搭一唱的,到底在要什麼花招?」花信皺眉沉吟。
「耍花招?」紫蝶聞言一愣,「你的意思是這預言是假的?」
「十之八九是假的。」花信淪冷撇嘴。
紫蝶愕然,明眸調向祭壇上的水月,見她仍是一貫的面無表情。
「這命運是注定了嗎?有沒有法子可改?」風勁朗聲問,
「要降低災禍的衝擊性,只有一個辦法。」水月沉穩答道。
「什麼辦法?」
「水火共生。」
水火共生?這是什麼意思?眾人惶惑不解。
「千櫻之所以能立國,是得浴火鳳凰之助,而水,能解浴火之苦。」水月解釋,「因此水火共生,將有助千櫻覓於亡國之運。」
這什麼意思?眾人還是不懂。
風勁卻朗聲笑了,「我懂了。」冷冽的眸光朝火影射去,「第一武士,我想你也應該明白了。」
火影一動也不動,唯有緊握的拳頭洩漏了他心中翻騰的怒火。
「該死!」花信驀地低聲詛咒。
「怎麼了?」紫蝶不解地望他,「究竟怎麼回事?」
「風勁是要強迫水火聯姻。」
「水火聯姻?」紫蝶愕然。
「他要火影跟水月成親。」
「什麼?!」紫蝶摀住唇,不敢相信,明眸再度調向水月。
她仍立於祭壇上,衣袂飄飄,神情凜然。可紫蝶卻注意到了,她露出袖口的指尖,正微微抖顫著。
她在害怕。她也不願嫁給火影,她是被逼的!
紫蝶駭然望著好友,只見她端凝著雪容,再度敬拜天神後,從神桌上取下敬神的聖酒,斟了兩杯遞給一旁的典侍巫女。
典侍巫女捧著兩杯水晶茸盛裝的聖酒,步下祭壇。
按規炬,這聖酒是要進呈給千櫻國的君主,如今因為公主尚未正式登基,因此由攝政王與公主各領一杯,以酬天神對千櫻之眷顧。
這酒,有問題!
當典侍巫女經過紫蝶身畔時,她臉色一變,經年研習醫術的她,一眼便看出其中一杯的酒色不對勁。
清澄的液體上浮著一層混濁,那層混濁極淡,若非白雪映射的光芒在那一瞬間反照,紫蝶也看不出來。
那杯酒是要給誰的?
她捧著劇烈跳動的心口,眼睜睜看著典侍巫女將兩杯酒呈上主位,風勁與雲霓各端起一杯。
血流霎時在紫蝶體內凍結。那杯酒是給公主的……
「讓我們共同舉杯,感謝大神恩典,也祈求水火兩族在照神旨意聯煙後,千櫻能永保安康!」攝政王高舉酒杯,率領席間眾人共同敬天。
雲霓亦端起水晶茸,朝貴族百官們禮敬一巡,接著仰起頭--
「且慢!」
第十章
隨著這聲突如其來的清喝,眾人只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姑娘盈盈走上前,在公主面前跪下。
「民女斗膽,請公主殿下將這杯酒賞賜予我。」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一變。
「紫蝶!」花信搶上前來,「妳瘋了嗎?」他低聲斥道,展臂試圖扶她起身。
她卻拂袖推開他,清澈的眼眸直視一臉驚訝的雲霓。
「妳先平身。」雲霓手一揮,要她起來。
她依言起身,畢恭畢敬地低垂螓首。
「為什麼想喝這杯酒?」雲霓問。
「因為民女聽聞,若有聲得以喝到祭典上的聖酒,將可保一生健康平安,民女很希望能得此至福。」
「妳知不知道,這聖酒按規矩是給君主喝的?若是一般平民百姓誰都可喝,豈不是對大神不敬?」
「我知道,可民女並非一般百姓。」
「嗄?」
「民女是殿下的救命恩人。」紫蝶朗聲道,字字清晰,「當初若不是我細心照料,公主的性命恐怕危在旦夕。」
這女人瘋了嗎?眾人驚愕莫名。竟敢明目張膽對公主討賞?
「紫蝶!」這其中最驚訝的莫過於花信,他扯住她衣袖,「妳究竟怎麼了?妳明明不是這種妄自居功的人啊!」
「我--」聽出他語中的濃濃焦慮,紫蝶望向他,千言萬語藏在眼底,卻是一句也不能說。她看看他,又看向僵立在祭壇上的水月,銀牙一咬。
如果非得有人喝這杯酒,就讓她喝吧!
「請公主成全民女的心願。」她斂下眸,顫聲請求。
「……也罷。既然我曾經受妳照料,就還妳這恩情又有何妨?」雲霓笑道,不顧貴族百官阻止,示意宮女將酒杯遞給紫蝶。
紫蝶接過酒,看了看杯中清透見底的液體--已經融化了嗎?或者方纔的混濁只是她的錯覺?
她舉杯,仔細嗅了嗅,果然在芬芳酒味中聞到一股極淡的異香。
這酒果真有毒!而且,還是七日奪命的劇毒。
她哀傷一笑,展開蝶袖遮臉,悄悄吞了一顆藥丸。
雖然這酒有毒,可她服下的固元續命丹將保她一、兩個時辰不致發作,那麼,就不會有人對這酒起疑心了。
他們只會以為她是得了某種怪病,不會猜疑是有人在這杯酒中下了毒,不會有人……懷疑水月。
一念及此,她毅然仰頭,沒給自己多加思考的餘裕,一口飲盡杯中酒。
「紫蝶?」見她真的喝了酒,花信收攏眉宇,眼中驚訝、困惑、擔憂、關懷,各種情緒交織。
他不懂她為什麼堅持要公主將這杯聖酒賜給她吧?
紫蝶抬眸,迎向他複雜的眼神,沾染酒痕的唇角幽幽淺揚。
你最心愛的公主,現在平安無事了。
她亭亭站著,任夜風撩動衣袖,溫柔翻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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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動過後,宴會熱鬧開始,眾人暫且拋卻一切,盡情狂歡。
紫蝶亦然。她喝了許多,也吃了許多。
似乎是酒喝多了,她的話也多了起來,笑聲如銀鈴,串串悅耳。
她的頰暈紅扮艷,美得像春夜裡的紫櫻花,動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