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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旁觀者已經快保不住中立立場了。
這都要怪歐多,誰要他透露那麼多消息讓她知道,沒見過這麼長舌的男人,她只不過隨口問了一句話而已說,他居然吐了一拖拉庫給她……
「妳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東方。」
「我知道是東方,但,是東方的哪裡?」
「中國,我是中國人。」
「中國?」歐多攢眉想了半天。「沒聽說過。」
「我也不認為你會聽說過。」南絲咕噥,不想讓他就這個主題繼續問下去,連忙岔開問題,「那座城堡大概很難攻下來吧?」不然他們也不會兩、三天都沒有動靜。
一提到這個,歐多馬上愁眉苦臉起來。「我們正在考慮。」
「呃?」考慮要不要攻下來?現在才來考慮這個好像動作太慢了吧?
「要不要冒險。」
「冒險?」
由於天候愈來愈冷,而且也不曉得會在這裡待上多久,威廉特地在附近為她找了一間民屋,雖然同樣簡陋得令人歎氣,但起碼比帳篷擋風,鋪上幾張暖呼呼的羊毛毯,再加上兩個火盆,幾乎可以算是十一世紀的麗晶飯店套房……呃,還少了一個便壺。
這日輪到歐多守帳篷,閒來無事便代替殷德拿午餐來給她,順便陪她聊聊天,兩人分享屋中唯一僅有的兩張破凳子,聊著聊著,不小心聊到城堡的問題上。
「老實說,原先考慮的是最安全的方式:圍城,圍到他們缺糧,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之力讓他們自動打開城門投降了。」
「的確安全。」南絲咬了一口麵包,隨即低頭困惑地打量麵包。
撒克遜人的軍隊裡面包多半是發霉的,而諾曼人的軍隊裡面包雖然沒有發霉,卻老是可以吃到一大堆免費的沙子,為什麼?這是他們特別的調味方式嗎?
好像並沒有更好吃嘛!
「不,一點也不安全!」歐多歎適。「我們並不確定必須等待多久他們才肯開城門投降,若是時間太久,對我們反倒不利。」
「為什麼?」滿嘴喀滋喀滋的咬,實在不曉得是在咬麵包、咬沙子,還是咬自己的牙齒。
不過她倒是可以肯定再吃下去的話,不用多久她就會得胃結石、腸結石、膽結石、腎結石,全身上下都是結石,所以她決定放棄這種加料麵包,另外拿起一片熟肉來。
肉裡頭總不會有沙子吧?
「若是有時問讓所有的撒克遜人團結起來反抗我們,這一仗就難打了。」
「這也沒錯。」才咬了一口,皺著眉,南絲又放下肉片,淡而無味,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麼,有可能是羊肉,也有可能是熊肉,甚至是老鼠肉或人肉,天知道,廚師的圍裙或許還比較好吃。
「所以我們準備冒險正面搶攻。」
「威廉……」遲疑一下,「也會去?」南絲問,同時蹙眉端詳那只好像從埃及棺材裡挖出來的鵪鶉木乃伊,考慮片刻,她還是放棄。
好吧!她承認,自從村莊那一餐以後,她就再也忍受不了這種非人飲食了。
她寧願餓肚子。
「當然,」歐多毫不猶豫地說。「他總是在最前面帶領大家攻擊。」
所以他是最危險的。「那麼……」南絲慢條斯理地用手巾擦手。「你們打算如何冒險?」
「趁夜過河……」
「慢著,過河?」南絲驚呼。「那不就要脫掉盔甲?」
十一世紀時的鎖子甲是用細小的鐵環相套形成一件長衣,可以有效的防護刀劍槍矛等利器,但弱點是其柔軟,用打擊武器猛劈力砸一樣難以倖免,另一個缺點是很重,起碼有十五公斤以上,鐵環愈細小,防護性能愈好,但也愈重。
若是穿著鎖子甲下水,再加上鐵劍和盾牌的重量,不要說過河到對岸去,包管剛下水就會沉到河底去和鱒魚作鄰居,天天吃水草吃到飽。
「對,只帶鐵劍和繩索。」
「趁夜過河就不會被發現嗎?」她以為應該是這樣,不然他們幹嘛冒這種險?
沒想到歐多的回答竟然是……
「當然會,他們早就猜到我們會趁夜過河,所以一入夜就在城牆上點燃火把,但起碼夜裡的視線沒有白天清楚。」
昏倒!
「這……這……」南絲哭笑不得。「這哪裡是冒險,簡直是找死嘛!沒有別的辦法嗎?」
「妳說呢?」
她說?
哪裡沒有,隨便說就有好幾個,而且保證成功,不過……
「不能先叫人弄條繩子過去繫好,你們再拉著繩子渡河不就成了?」
歐多翻翻白眼。「妳以為我們沒有想到過嗎?穿著鎖子甲就沒辦法潛水,沒辦法潛水一定很快就會被發覺,就算平安渡過河,穿著鎖子甲爬牆也快不了,可能剛開始爬就會被城牆上丟下來的石頭砸死了!」
南絲無言以對。
「行不通的。」
「那……決定了?」南絲吶吶道。
「再過兩天如果沒有想到其它辦法的話,可能就這麼決定了。」
「不能放棄這座城堡嗎?」
「當大家都認定哈羅德在這座城堡裡的情況下?」歐多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不可能!」
南絲咬著下唇沉吟片刻,突然跳起來,順手抓起斗篷跑出去,歐多愣了一下,也跟著跳起來追在後面,守在門外的殷德也莫名其妙的跟著跑。
「咦?妳還沒吃完,要到哪裡去?」
「找威廉!」
「找他做什麼?」
「叫他不要幹這種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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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高傲而尊貴的風範屹立於高崗上,雙手扠在腰上,帶著君臨天下的氣勢睥睨著高崗下的城堡,灰眸裡閃耀著堅毅的銀芒,不容人懷疑他奪下城堡的決心。
由於城堡攻防戰往往是決定一個地區性戰役勝負的關鍵,所以這種戰爭經常是十分慘烈的,對這點他早已有所覺悟,不過他仍希望能以最少的犧牲來得到最大的勝利,當然,這並不容易,所以他才會遲疑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