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客串一夜情人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2 頁

 

  然,此刻說這些都於事無補。瞪著卡上的時刻,她徒然喟歎否則能怎麼辦?她總不能擅自將時間倒轉吧?

  強打起精神走進辦公室,沿途有不少同事投來詫異的目光,彷彿她今天穿錯衣服或怎麼的。

  哼,她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一般人偶爾遲到算正常,甚至還有人把遲到當一天的序幕,而她——林潔霜這奉全勤為信條的人居然遲到了,且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這詭譎的情況鐵定有內幕吧?

  這樣的問號清楚地寫在每個人的臉上,她想看不懂都不行。真是!他們這群人天生就這麼愛管閒事嗎?為什麼不能先管好自己?人類!

  有些悻悻然地坐進自己專屬辦公桌,甫動手要開始工作,與她隔一面牆的長官似發覺她的到來,刻不容緩地召見她。

  她心一沉——不會吧?連上司也有話說?

  戰戰兢兢地開門進總經理室,林潔霜有點怯於面對上司的視線。

  「你終於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司徒黑魘真切地關心道。

  這個秘書進公司一年多了,所有表現他心裡有數。在工作上,她認真負責。一絲不苟;但在人際關係上,她不知是不擅或不願去經營,總見她獨來獨往。在這互動的社會中,她此行徑是特立的,也因此比較吃虧,太冷漠到旁人無從發現她的好。但是,對於這樣一個女人,他反倒產生惺惺相惜之感。

  二十五歲,應該是一個女人最美麗動人的時候,為何她卻渾身綴滿憂鬱的藍和淡漠的灰呢?

  曾翻過她的履歷,上面只填了姓名、出生年月日和電話、地址,家庭狀況是一片空白,經歷也可能是虛構的,再加上她沒有朋友,所以她的一切都神秘得令人好奇不已。

  他想或者有人真心想與她交朋友,但她實在太難以親近,不論對誰一概有禮而疏遠,連這直屬上司也不例外。他幾次試圖改變,偏偏她總無動於衷,公事公辦又完美得令人無從挑剔。

  但今天她會遲到實在兒反常了;他非常篤定外頭那群人皆有同感,且已不斷發出各種揣測了。

  林潔霜因上司溫柔的問候愣了愣,繼而艱澀地在腦中搾「理由」——「我……我……睡過頭了。」

  「哦?」司徒黑魘反睜大眼。「這太不像你會犯的錯誤。」

  之所以會對她惺惺相惜,是認定他們約莫屬同一種人;只有在面對自己在乎的人時才會敞開心胸,暫拋那副令人生懼的冷面孔。

  「我……我……不小心喝了杯紅酒,而……我從不知道我不會喝。」林潔霜坦承。沒法子,她不會說謊,只好從實說明。

  老天!她在結巴。

  有了這項新發現,司徒黑魘意外地想大笑;倏地,他又有了另一項發現——「潔霜,你抬起頭來。」他不知不覺喚出她的名字來。

  她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霍地抬頭,卻被上司那雙銳眸給牢牢定住——司徒黑魘瞧得出神。

  他的另一項發現——今天的她特別美,在卸下呆板的黑框眼鏡和放下老氣的髮髻後。

  林潔霜被上司瞧得渾身不對勁,接著,她恍然意識到哪裡不對了。

  除了衣服和昨天一樣外,她因匆忙出門而忘了盤頭髮,也忘記戴上她那副平光眼鏡——噢!天!這果然不像她會犯的錯,而她竟然犯了,不可原諒!

  道了歉,林潔霜奪門而出,在包包內捉出那副眼鏡戴好,而頭髮只有放任它一天。大略整理好自己,她才又重新進去總經理室。

  司徒黑魘始料未及地見她又戴回眼鏡,不由大皺其眉道:「為什麼?你根本沒必要戴眼鏡,不是嗎?況且,不戴也比較漂亮。」

  說著,他起身走近她,伸手替她摘去——「不要!」她低叫閃過。

  司徒黑魘愕然,收回手,饒富興味地問:「什麼原因讓你必須做出這種多餘的保護色?」用這種輕鬆的語氣是怕令她感到嚴肅而更不願說明。不知為何,他很想瞭解她。

  「總經理,您多心了,根本沒什麼原因,只是我很喜歡這副眼鏡罷了。」

  「是嗎?」司徒黑魘挑挑眉。「每個女人莫不費盡心思打扮自己,只求能讓自己更年輕、更動人,我從沒見過刻意裝老的女人。」

  「那我就是那個例外。每個人價值觀不同、看重的東西也不同,外表對我而言,它就只是一個軀殼,借住個幾十午後便得丟棄——如此而已。」

  「將身體比喻為軀體,我還是頭一回聽過。那麼,你的靈魂呢?」

  「什麼?」她不懂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想必你一定不怎麼喜歡自己的身體,才會這麼沒感情地說它。由此可見,你大概常讓自己的靈魂出遊,現在它在嗎?」

  「如果它不在,我又怎會在此與您談話?」

  「說得也是。」司徒黑魘笑笑,而後語重心長地道:「潔霜,其實對這世界而言,我們每個人都只是過客,幾十年的時間並不長呀;既然如此,何不用這身體好好去感受何謂快樂?不論曾經發生過什麼,這身體這輩子只能是你的,愛護它讓它美好或放縱它害它殘破不堪,都操之在你的手。」

  她不相信有人能如此敏銳,可她也討厭這種敏銳,尤其對方所剖析的對象是自己時。

  「對不起,假如總經理您說完了,那我回去工作了。」語畢,她幾乎是逃出去的。

  沒有人可以碰觸她的隱私,沒有人!

  ※ ※ ※

  吃完早餐,又在前院忙完那些花花草草後,已約莫十點光景。司徒黃魅正準備幫司徒赤魁送資料到公司去,便恰巧接到他的電話,他說要回家拿,司徒黃魅回答要幫他送去。

  春天的腳步漸離,而夏天慢慢逼近,炙人的陽光當空籠置大地,灼得人幾乎透不過氣。

  一般在空調室內工作的人還無妨,而那些在工地做苦工的人怎受得了?愈到仲夏,怕是會給曬掉幾層皮吧。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