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她老愛纏著你,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不重要,她眼裡只容得下你一人。」香瑩不悅的嘟著嘴,乾脆發出警告,豫大哥,我看你真的要小心點,李——呃,牧蓉姊,她對你有不尋常的感情。我是女生,對這種事,比你敏感多了。」
「哎!你又開始胡思亂想,為我捏造不存在的羅曼史了!豫東輕笑兩聲,「老實告訴你,大哥的魅力很有限,根本不是你想像中的劍俠唐璜。無法吸引所有女人的眼光,將來她結交更多的朋友,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能找我聊天談心,其實她人很開朗,對每個人都同樣親切。」
「只要她不整天纏著你,別說是牧容姊,就是喊她牧蓉阿姨,我也願意。」
豫東被她稚氣的說話方式逗笑,忍不住罵了一句:「小丫頭!滿腦子鬼主意!你這麼愛吃醋,大哥跟別的女孩多講兩句話都不行,是不是真想看我一輩子打光棍到底?」
「你有我就夠了!」
「是嗎?將來我老得走不動,你會讓我住在你家裡,讓你的老公和小孩幫忙照顧我嗎?」
「我不會嫁人的。我要永遠和大哥在一起。」香瑩重複著從小到大常常講的這句話。
「又來了!說這種傻話,萬一被別人聽見,說不定以為大哥對你有不良企圖呢!」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外婆,大哥是我最親的人,外婆已經走了,我不能再失去大哥,求求你,大哥,千萬別娶牧蓉姊,別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丟給全世界——」香瑩說著,眼眶又紅了。
「香臨時,你想太遠,」豫東歎口氣,溫柔地安慰著:「我知道你還不能接受外婆逝世的事實,慢慢來,只要想成外婆是支更好的世界,從此沒有病痛、沒有煩惱,總比她老人家終年纏綿病榻強得多,不是嗎?」
「我懂,只是……」
「這需要時間,愛別離苦,因為有愛,更難忍受生離死別,旁人怎麼安慰,其實作用有限,還是得靠你自己想辦法克服。答應大哥,你一定要堅強,早日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大哥一生一世都會在你身旁支持你,不要再疑神疑鬼、患得患失,懂不懂?」
「我明白,謝謝大哥。」
「好了!夜已深,我明天一早有會要開,還得跑工地,你第一堂有課,我們都需要養足精神,早點睡吧!」
「嗯!大哥晚安。」香瑩柔順地回答。
「香香餐安,希望你有個美夢。」
香瑩心滿意足地放下電話,順手抓起柔軟的心形抱枕,緊緊將它擁在胸前,想起豫東大哥端正溫和的臉龐,嘴角不由得浮起幸福的笑意。大哥答應一生一世在身旁支持她,只要有大哥,三個月前外婆去世的傷痛,就不那麼難以忍受,只要看見大哥堅毅的眼神,世上所有的風雨,都會被陋隔在厚厚的牆壁之外。
香瑩暗自祈禱,求諸佛菩薩、天上神明,賜福給大哥和她自己,她只想一輩子享受豫東大哥最周全的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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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也太混了!剛上第一堂音標,老巫婆才上五分鐘,你就開始打瞌睡,這也算尊師重道嗎?小心老巫婆使出絕招拿書本砸破你的頭。」
坐在教室裡,香瑩低下頭假裝看書,卻忍不住濃濃睡意,閉上眼睛打瞌睡,鄰座的生死之交——汪昭媚替她擔心,立刻提出警告,因為台上的教授出了名的嚴格,絕對不容許學生摸魚打混。
「別吵我,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作惡夢,三點鐘就嚇醒了。」香瑩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回答。
「誰管你幾點起床,老巫婆那雙銳利的眼睛可不會放過你,趁她還轉身,你快打起精神來。」昭媚說著,輕推香瑩一把。
「哎!我真的好呆,你幫我掩護一下,只要十分鐘就夠了!」
「開什麼玩笑?連一分鐘都很危險。」昭媚伸出手,狠狠捏了一下香瑩的腿,「喏!這下夠你清醒了吧?」
香瑩痛得差點叫出聲,幸好動作夠快,趕緊用手按住嘴巴,另一隻手揉著大腿,熱辣辣的疼痛,果然把睡意一掃而空。
「你瘋了?用這麼大的力氣捏我!老巫婆派你當特務是不是?我還沒有被子她抓到,倒先遭你的毒手——很痛也!我的腿一定烏青了啦!」
昭媚得意極了,正想發表使壞宣言,忽然發覺教授注意到她的方向,連忙收斂笑意,正襟危坐,裝出專心聽講的神情。
香瑩也是一樣,裝得十分好學不倦,但是教授眼光一調,她馬上伸手想報仇,可是昭媚早已小心提防,半路攔截住這一波攻擊行動。
「上課啦!香香公主。」昭媚滿臉小人得志的笑容,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用功一點。」
「少得意,我一定會找機會報仇。」香瑩牙癢癢的。
「那就中午吧!蘇夷士找你一理發吃飯。」
「昭媚本想說得詳細些,可是教授又把注意力集中過來,她只得閉嘴。」
香瑩無所謂的聳聳肩,不再與昭媚玩鬧,既然如此困意已消,她乾脆攤開筆記本,專心聽課做筆記,就像平日上課一樣專注認真。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香瑩和昭媚故意把課全排在早上,兩人都有輕鬆空閒的午後時光。
她們是畢業班的學生,現在又是最後一學期,再赤不久就要畢業,早就沒有課業上的壓力,香瑩在豫東大哥的建議下,多少還考慮再上研究所,昭媚根本不打算升學,一畢業就要工作,受她影響,香瑩也對就業這件事有點動心,經濟獨立是很大的誘因。
不過,她們學的是企管,只要放下身段,找工作並不難,所以一點也不著急,尤其香瑩功課極好,英文、日文都有基礎,儘管景氣低迷,她還是氣定神閒,不像其他同學擔憂「畢業即失業」的問題。
「蘇夷士這傢伙,完全沒有時間觀念!」昭媚煩躁地在走廊踱步,頻頻看表,一邊嘀咕著:「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說好中午十二點見面,居然敢遲到。看我不把他的耳朵扯得像劉備一樣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