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舒寧臣簡直不敢相信,之前口口聲聲說要報仇的大哥居然會輕易改變主意?
難道愛情的力量真的這麼大嗎?看著一臉堅決的大哥,他簡直說不出話來。
「我大哥不會是殺人兇手。」君怡歆忍不住道。
「歆兒!」此時這麼說不是將事情越攪越亂嗎?舒致遠皺起濃眉。
「雖然我手頭沒有證據,可是我相信以我大哥的為人,他不會殺人的。」君怡歆堅持己見。
大哥君貽笑是她見過最清高的人了,她實在無法相信有若謫仙般的大哥會忍心毒死深愛著他的女人。
「狡辯!」舒寧臣不屑一顧。
「才不是!」君怡歆亦不肯退讓一步。
「好了好了,讓時間來說明一切吧!」舒致遠被他倆弄得頭痛起來,「二弟,你讓他們停止吧!我答應過歆兒不插手這件事的。」
「大哥,你怎可以這樣?!那傢伙對雅兒始亂終棄,還殺害雅兒,怎可以輕易放過他?」舒寧臣很不服氣。
「我大哥才不會這麼做呢!」君怡歆也槓上他了。
「夠了,你們兩個!」舒致遠終於發飆了,指著舒寧臣下令道:「馬上停止這件事!」
「來不及了。」舒寧臣詭異的笑了。
「來不及是什麼意思?」一種不祥的感覺,同時湧上舒致遠和君怡歆心頭。
「意思是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得手了,君貽笑已經是一具屍體了。」舒寧臣面無表情的說。
「不、不可能!」君怡歆惶恐的喃道:「你、你答應過我不插手的。」
「歆兒……」舒致遠心痛的抱住她顫抖的身子。
雖然他心裡仍認為君貽笑是罪有應得、死不足惜,可是看到她這麼難過,他心裡還是有點埋怨起舒寧臣的自作主張。
「哈哈哈哈……真是天網恢恢報應不爽啊!」舒寧臣得意的大笑。
「大哥——真的死了嗎?」君怡歆眼前不斷浮現出當年大哥拉著她的手,帶她去品鑒齋看畫的情景;還有大哥教她畫畫時的專注神情,吟詩作對時的瀟灑……
「歆兒,人死不能復生,妳也別太難過了。」舒致遠安慰道。
「人死不能復生?不能復生……」她喃喃的念著。
「這種斯文敗類死了最好,也算還這世上一個乾淨,只可憐了雅兒,一片芳心盡都付諸溝渠哪!」舒寧臣很是不甘。
「致遠,你還記得我曾請求你不要插手這件事嗎?」君怡歆倒也沒和他爭辯,只是輕聲道。
「歆兒,我愛妳呀!」舒致遠心中有絲不祥的預感。
「我也愛你,可是不行。」君怡歆搖搖頭,搖落一串淚珠。
「不行是什麼意思?」他的臉色變了。
「我不管你們是怎麼看他的,可大哥不僅是我的大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年如果不是大哥將我接進君家,還請求君老夫人認了我,我早就餓死街頭了。」她的眼神悲慼。
「歆兒……」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舒致遠臉色變得慘白,甚至連一向穩定的大手也有些顫抖了。
「致遠,大哥死了,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她很愛很愛他,可在舒寧臣對大哥做出這種事之後,已經注定了他們不能在一起。
「歆兒!不要離開我……」舒致遠緊緊的抱著她,就像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血肉裡一樣。
「致遠,對不起,我不能……」
即使她知道自己離開他後,生活必然會變得黯淡無光,可早在她欠了大哥一條命時,就注定他們此生相愛但不能相守。
「你——忘了我吧!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她深深的看著他,想將他的樣子永遠記在心裡。
「不不不!」他一味的搖頭。
「舒老夫人說得很對,這世上的好女孩多得很,你一定會找到更好的。」她強忍心頭的悲痛,勸道。接著她狠心的掙出他的懷抱,飛快的往外跑去。
打擊太大,舒致遠整個人竟像凍結一般。
「小姐,等等我呀!」小墨點跟在她後頭,邊跑邊叫。
這聲叫喚喚醒舒致遠的意識,他狂吼一聲,跳起來就要往外追,可是不知怎的,他的雙腳居然絆在一起,在廳堂上重重的摔了一跤。
「遠兒!」
「大哥!」
舒母和舒寧臣同時叫道。
「唉……」熊副將不由得歎氣了。
將軍可是爬山躍嶺如履平地的人,此時居然會在自家廳堂裡摔跤,這只能說他是愛得太深,以致失了神呢!
「我沒事。」舒致遠才剛爬起又要去追。
「舒將軍,請留步,接旨哪!」一個內侍打扮的人,在侍衛的簇擁下走進將軍府。
「臣舒致遠接旨。」舒致遠硬生生的打住往外奔的腳步。
「皇上有旨,宣舒將軍即刻進宮面聖,不得有誤。」內詩大聲宣告。
「是,臣領旨。」舒致遠叩首謝恩。
雖然他這一顆心已經隨著君怡歆去了,可是他身後還站著自己的母親和二弟,如果他此時不顧聖旨而去,一定會連累他們的。
再說,他告假的期限還沒完,按說皇上不應在這時找他才對,可是,既然來找了,就說明一定有事,而且還是急事。
「熊副將,你替我保護歆兒。」想了想,舒致遠吩咐道。
「那——要不要我把夫人她們帶回來?」熊副將請示道。
「只要在暗中保護就好。」舒致遠強迫自己不被這念頭誘惑。
「是。」熊副將領命而去。
「舒將軍,咱們是不是可以起身了?皇上已經在御書房裡等著了。」內侍問道。
「唔……」他想說好,才開口就一口血噴了出來。
「大哥,你怎麼了?」在場的人都被他突然吐血的事嚇到了。
「沒、沒事。」他勉強一笑,順手擦掉唇上的血漬,「公公,請在前面帶路吧!」
「不是咱家囉唆,舒將軍您可得保重身體呀!這皇上的萬里江山還需要您去保護呢!」內侍邊走邊道。
「公公提醒得是。」舒致遠跟著內侍出了將軍府。
「娘,我是不是做錯了呢?」舒寧臣望著大哥那有些佝淒的身影,不安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