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多情酒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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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他要找文字覺?他識得他嗎?

  「聽說醉翁酒肆今兒個要辦個品酒宴,遂我便遠從北京下到南京,想要一睹風采。」韋不群揚起迷人如陽的笑臉。

  夏九娘傻眼地直瞅著他彷若利悉再世般的迷人笑臉,心中忽地橫生一事。

  不成,絕對不能教文字覺見著他。文字覺待利悉有過多的情誼,她甚至懷疑他一直不成親,乃是因為他對利悉有著超乎友誼的情愫,倘若這時再教文字覺瞧見這男人的話,到時候……

  非把這個人藏起來不可,她得無所不用其極地將他藏進花滿閣,不擇手段地將他藏在文字覺找不著的地方。

  說她卑鄙也好、說她無恥也罷,橫豎她已經決定這麼做了。

  ※※※ ※※※ ※※※

  醉翁酒肆

  陰雨綿綿的天氣,直到夜裡也不見停息,教難得形於色的文字覺面露惱意。

  但,他惱的可不是陰霾的天候,而是無故失蹤的夏九娘,儘管知曉她人不在花滿閣,他也沒打算外出尋訪。

  想都不用想,文字覺也猜得中她到底是上哪兒去了。

  肯定是到利悉的墳前去了。

  這倒好,夏九娘能夠起身到墳前,表示她的身子已無大礙,他也可以專心地把心思給擺在這空前絕後的品酒宴上。

  這家酒肆早晚會因為他不打算成親而教爹給收回,既然都要被他爹給收回了,不妨在收回之前,做點有趣的事,也好日後多點回憶,追念乏味的此生也有如此不凡的壯舉。

  酒,果真如利悉所說,似金如玉,沒了酒,就教人面目可憎……

  他永遠比不上利悉的飄然超脫,不若他的從容不羈,無意不可入,無事不可言的膽識;但,論及酒,光是這幾年,他便比利悉懂得太多了。

  汾水、龍涎、玉髓、真泉……利悉沒嘗過的上等好酒,還有西域來的酒,他總算是全都找齊了,這會兒的品酒宴就盼利悉的魂魄也能夠同來共襄盛舉,在這酒肆裡圈點下永生難忘的回憶。

  坐在後院臨河的亭子裡,文字覺獨自品著各式上等好酒,飲著數樣專貢進宮裡的名酒,抬眼瞅著這隨心所欲,由他胡亂設計的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假山花林和數幢歇亭,不禁輕勾起笑意;然,一見著翩然乍到的文字征,他不禁微歎口氣,啟唇笑得幾分放肆。

  「征弟,陪大哥品一杯吧!」文字覺豪氣喊道。

  文字征三兩步踏進亭子裡,不置可否地搖了搖手中充當油傘的扇子。「大哥,你明知道我向來不沾酒的。」

  「可不是?」來了個不懂酒的,真是掃興。「怎麼不找凜弟一道來?」

  「他可忙著。」

  「是嗎?」文字覺不以為意地一口飲盡上等的玉髓,絲毫不覺辣喉。

  文字征瞅他一眼又道:「另外,品酒宴那日,看大哥要多少花娘在旁陪侍,儘管說一聲,我絕對教大哥開心。」

  「可真是多謝了。」也好,人多熱鬧些。

  「只是,大哥,你為何不乾脆隨便找個姑娘成親?你不是挺愛這間酒肆的嗎?」雖說他可以拿銀兩再買座院落裝修成酒肆,但畢竟不是醉翁酒肆啊,那感覺是不同的。

  「是個好主意,可惜的是我嚮往閒雲野鶴的生活,倒想要一個人清靜,倘若沒了酒肆,說不準我便當居士去了。」文字覺嘿嘿笑著,話中有幾分真、有幾分假,人很難猜出真偽。

  「是嗎?」若那是大哥所願,文字征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聽說,九娘讓一個男人住進了她隔壁的廂房。」

  聞言,文字覺手握著的點龍玉杯微微一顫,但仍是面不改色,咧嘴笑問:「這麼多年了,她確實是該要替自個兒找個男人,畢竟她並未嫁予利悉,壓根兒不須為他守寡,就算是守清寡,也已過了三年,她想再嫁……全憑她的心思,旁人是無從置喙的。」

  也好,她總算是有個依靠了。

  夏九娘要嫁什麼男人都成,但絕對不會是他,只因她是朋友妻,她是利悉來不及迎過門的妻子,而利悉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交心知己,遂他和她之間絕無可能。若她能出閣,他心裡大抵也會平實不少。

  只是,一思及她即將要被其他男人擁有,心中不由得閃過一陣椎楚。

  「大哥,我不過是說有個男人住進了九娘隔壁的廂房,可沒說那男人就是她要的男人,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文字征挑唇戲謔道。

  他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大哥便能夠接上一大串正經話,這豈不是證明了,他根本沒醉?

  何必沒醉老裝醉?醉了,真會教心裡舒坦些嗎?

  他可不怎麼想。

  文字覺倒也不動聲色,笑臉依舊地道:「我是希冀她好,希冀她能找個好人家,畢竟她就像是自個兒的妹子一般,老是在那等聲色之地,不是個好歸宿,我會擔憂她,天經地義得很。」

  「既當九娘是妹子,為何大哥會待在她的房裡直到三更天還不走?」儘管花滿閣昨兒個歇業,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是壞了九娘的清白,依大哥這般守舊的性子,豈會不知道?

  再者,那一日大哥衣衫不整、襟口大啟。一個男人同一個女人,夜半三更,襟口大啟,說什麼事都沒發生,鬼才相信。

  至於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只有大哥最清楚。

  「就是當她是妹子,心無旁騖地照顧她,才會忘了時辰,假使他人想要怎麼揣測,也就由著吧,我這張嘴怎麼管得了天下云云眾口。」文字覺對答如流,漾在臉上的笑意難掩幾分狂傲。

  是妹子、是友媳,他沒有非分之想。昨兒個,是他一時意亂情迷得難以自持;她病了,說不定她不記得、說不定她只當是場夢,他不過是慰藉了她思念利悉的寂寞芳心罷了。

  聞言,文字征報以一笑,淡淡地道:「大哥說的是,只是,品酒宴要不要同九娘說一聲?畢竟這酒肆,九娘也挺喜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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