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突地,一陣火辣辣的感覺狠狠地剌痛著她的左臉頰,石握瑜不吭一聲,咬緊牙關忍下了傷心的情緒。
她早知道了,當母親和她成為阻礙的時候,她們便什麼都不是了,這個道理她早就知道。
一年前,當父親丟下得了急性盲腸炎,亟須開刀的母親一個人入院時,她就察覺不對勁了,現在回想起來,他必定是去找那個女人了。
挨了父親一巴掌,石握瑜抬起頭望著他有幾分狼狽的臉,沉默不語。
"去見她吧!握瑜,至少……我希望你去見她。"石啟誠坐在沙發上,一下子彷彿老了十歲似的。
石握瑜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究竟把母親和我當成什麼?"
是的,她想知道,二十多年來的患難與共,難道只是一則笑話嗎?
他看了她一眼,又把視線垂下。"當然是我的妻子和女兒。"
"是嗎?"這聲音微弱得讓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她嘲諷地撇撇嘴,突然好想歇斯底里地狂笑個幾聲。
"握瑜,算是爸求你,明天去見見她好嗎?"他心想,只要握瑜見過了依彤,並且接納她進石家大門,那麼姿影那兒便不是問題了。
石握瑜也清楚得很,卻沒有點破。
"我要去睡了。"
她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把喊了二十二年爸爸的男人隔絕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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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宕帆走到電梯前,看了眼掛在上頭的白色告示後,他舉步往一旁的樓梯踱去。
不過他一面走,一面心想,今天到底是什麼好日子?先是他的一個病人到他的診療室裡發瘋,然後他被叫進院長室,被叨念了快一個小時。好不容易下班回家,大樓的兩部電梯卻全在維修中。
他連眉都不曾皺一下,但是不快卻在胸口蔓延。要爬個十層的樓梯回家,他的確可以一路把不雅的三字經全背出來。
提著公事包,他臉不紅氣不喘地爬了六層樓也沒歇息,或許真該額手稱慶,他上健身房的目的達到了,在健身房所花的金錢與時間也總算沒有白費。
不過樓梯間大概是因為很少人走動,上到了八樓時燈光卻愈顯昏暗,令他不悅。
管理員是怎麼一回事,明明知道兩部電梯都在維修,卻連樓梯間的燈都不開,實在太不像話了……
才忍不住這麼想著,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大型垃圾,擋到了他的去路。
這個大型垃圾的形狀怪異,狀似"坐"在樓梯上,他微蹙眉,因為樓梯格局不大,而大型垃圾卻擋在路中央,這不是擺明跟他過不去嗎?
闕宕帆瞇起了眼,拾高了下巴,長腳一抬,踢了大型垃圾一腳。
不料他這一踢,那大型垃圾倒是發出聲音來了。
"唔……"
不會吧!垃圾也會抗議嗎?
不僅是開口說話,還動了起來。"唔……好痛。"
是人!
闕宕帆揚揚眉,彎下了身子,逼近一看後,這才發覺他剛才以為的"垃圾"居然是個女孩!
"你擋到路了。"他冷聲說道。
女孩這時才發覺站在面前的高大男人,嚇了一跳。
這個女孩,正是石握瑜。
今天,她跟父親去見那個女人,一瞧見他們和樂融融的樣子,心裡頓時百味雜陳,難以言喻。
於是她逃走了,在街上遊蕩。
午後下了一場雷陣雨,她淋了雨回家卻驚覺未帶鑰匙出門,只好先在樓梯間窩著,沒想到開始頭重腳輕了起來,看來她是感冒了。
"你……對不起。"
她連忙站起身想讓他過去,突然間一個昏眩,天地彷彿晃動了起來,她腳下沒站穩,眼看就要跌下樓,幸好這個男人還算好心,伸手扶了她一把,否則她肯定摔得鼻青臉腫的。
"謝謝……"她有一點氣惱自己地道著謝,感覺手臂上的手勁放弱了,她趕快站穩身子。
"一個女孩子,下次最好不要在這種地方待太久。"闕宕帆瞥了她一眼,走過她的身旁,往樓上踱去。
石握瑜聞言,全身一震。
是的,他說得沒錯,在這昏暗的樓梯間,她說不定會遇到什麼登徒子,她怎麼突然變笨了,是因為父親的外遇而令她喪失平時的判斷力嗎?
其實,她只是不想在人來人往的公寓走廊等門而已,只是不想讓外人看見她的脆弱而已,她並未想太多。
但這個人點醒了她,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在她的心底騷動,所以她向上走了幾階,想在他離去之前看看他的模樣。
可她走了沒三階就倒了下去!
她因感冒而意識有些模糊,因此在毫無預警之下,她再次踩空。
好啦!這回沒有英雄救美,因此她最後的一個感覺便是疼痛,然後便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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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聲傳來,讓走到九樓的闕宕帆停住了腳步。
"該死!"他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絲不耐。
這回又怎麼了?他只是想回家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啊!哪來這麼多麻煩找上他?
闕宕帆的劍眉狠狠地皺起,不疾不徐地回到八樓。
雖然他身為醫生,基本急救的方法他都知道……不過,乎常他就不喜歡蹚這種渾
水,別人的死活也不干他的事,他向來自掃門前雪。但今天他為何反常了呢?
看到昏倒在地上的人,他將公事包隨意一丟,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驚覺她發燒了,才一把抱起她,往樓上走去。
她很輕,身子骨看起來又弱,真不曉得她的父母是怎麼照顧她的……想到此,他微吃了一驚,不禁嘲笑自己多管閒事,抱著她便往樓上走。
待回到自己的房子,闕宕帆暫時把她安置在客房,打電話叫裴然過來一趟,自己再優閒地晃回樓梯間去撿公事包。
一個多小時以後,從家裡趕過來的裴然,氣喘如牛地拎著簡易的急救箱,在闕宕帆家門口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