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帶刺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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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別逼我殺人!董樹伍,叫你的部屬退下,我們來場決鬥!」問生一聲悶哼中矛而退,氣血翻湧亂走筋脈,哇地張口吐出鮮血。

  「問生——」混戰中的扣雲瞥見他吐血中傷,不禁恨極嘶喊,「你們傷了問生,你們——該死!」

  「不要!扣雲,別用毒啊!」

  怒令智昏的扣雲已豁出一切,哪還聽得進問生之勸?拔下毒植編成的手鐲運氣捏碎,連招呼也沒就灑出毒粉,「既然你們想死,姑奶奶就成全你們!」

  「啊!好痛……是毒粉,是毒……」

  「好個毒蠍美人!」董樹伍嘿嘿邪笑,「這麼辣的美人抓回去獻給皇上一定能令龍心大悅!」

  「你們誰碰了我誰就得死!不信邪的就來試試!」

  「扣雲,不許你胡來,快走吶!」問生試圖阻止轉移向她那方的注意,奈何扣雲的美太驚人,使得歹意橫生的董樹伍不屑專顧他。問生危顫地吸口氣,創痕纍纍的身軀不斷溢出血與元氣,他能感覺到氣海穴的騷動,甚至察覺四肢百骸間的真氣正逐漸消散,他知道他妄動真力引發了歧顏絕毒,換言之——他的時間不多了。

  「董樹伍,如果你還自認是條硬漢,就別打嬌弱女流的主意,和我公平地對決。」

  「嬌弱?」他訕笑兩聲反向扣雲逼近,「老子可看不出這悍美人的嬌弱,不如我看這樣吧!讓本官檢查檢查,如果她和這次殺人劫囚的事無關,老子就破例好心一回,替她引薦給聖上,你覺得如何呀?美人兒!」

  「無恥!」向來高不可攀的扣雲哪禁得起董樹伍的羞辱?黑鞭一揚便閃電噬來。

  「嘿嘿……」董樹伍能當上二品帶刀自有他的一套,見黑鞭捲來非但不避,反站了出去,信手抓來名倒楣官差向來勢洶狠的鞭推去,藉那鞭被纏住的瞬間欺近扣雲,「架式十足,可惜內力不夠呀!美人兒。」

  就在他的手伸向扣雲白嫩嬌頰之際,一句平地暴吼俄然震起。

  「不准碰她!」

  拔高半空的身形疾若鴻影衝來,一雙各生六指的掌隱約泛銀晶之光,化為兩團利刃般的尖銳掌勢破空而來。

  「化刃掌?!」董樹伍大驚失色作兩步旋轉,企望避開那剖天劈地的掌影,所有在他身旁的官兵無不被他一個個捉往漫天淹來的掌網中送,淒絕的哀嚎不絕於耳,血濺人飛景極畏怖!

  「不准碰她,任何人都不准動她!」問生披頭散髮,神色冷厲,一反之前壓抑之態,深斂於靈魂內的狂野悉數爆炸,對她的愛破除了誓言的捆縛,沖脫了理智的韁繩。

  董樹伍完全被瘋狂的問生駭住了,下意識地欲抓人送死時,卻不期然抓到一把空氣,愕忡地回頭,只見所有官兵皆退出三尺之外滿臉怨忿之色地瞪著他。

  「你們……你們在幹什麼?不快上前把這逆賊給我殺了?你們想抗命不成?」

  「董樹伍,你這個貪生怕死的人渣,你不配活著!」

  「是嗎?」雖然懾於化刃掌的傳說,但他仍壯著膽子嘲弄,「想要本官的命,你還不夠格,光會講大話只會死得更快!」

  「想下地獄很簡單,我帶你去。」問生不喜不怒的面龐透著煞神霸韻,尤其是額心凸出的第三眼,恍似有生命地盯著他,譏誚又悲憫地盯著他,好似他的死期已近在眼前。

  「不,我不信你真是瘟神,納命來!」董樹伍狗急跳牆,掄起七環刀便展出一招壓箱絕技——七環斬!大刀蕩出虛實刀影,凌厲無匹有若煉鍛飛騰,將所有刀芒集中向問生的第三隻眼,「看我毀了你的邪眼!」

  「問生!」扣雲再喊,卻已阻遏不了動怒的他施展剛烈絕倫的化刃掌。

  掌影對上刀芒,光華霎時燁熾交迸,教人瞧不清兩方刀掌相接的落向。

  「瘟神——」董樹伍勉強吐出這兩個字,未能說完他滿腔悔恨,便讓汩溢不休的液體給堵住呼吸,依稀能嘗出這液體的鹹澀,熾熱的鹹澀——「你知道嗎?」問生雙眼半合,「化刃掌之所以叫化刃掌,是因為這種剛絕的掌力連刀也化得穿,董樹伍,能死在化刃掌下,你也該瞑目了。」

  他茫然閉眼,而後倒下。

  扣雲瞅著他,浴血奮戰的他是她完全陌生的,但卻教她掉了魂著了魔;不知何時,兩滴清淚滑落,她顫抖的雙腿幾乎撐不住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她空洞又滿足的心已失去所有知覺。

  「雲兒。」問生對她笑了笑,拿出懷中珍收的禮物捧向她,「我在街上看見這條手絹,它讓我直覺地想到你,上頭題了一行字,不曉得你喜不喜歡。」

  扣雲張開這條色澤悠淡,看去恍若流雲浮宇的手絹,盈眶的淚阻礙了她的視線,但仍能辨出字形。

  願攬雲嵐於懷游紅塵忘俗遺世共此生淚,一顆顆染濡了手絹,破碎的哽咽強噎在喉嚨,既吐不出又無法下嚥,只能隔著淚幕癡凝著她的愛。

  「喜歡……我好喜歡。」

  「喜歡就好。」他珍愛地撫摸她的發、她的頰,最後在她唇瓣烙下繾綣一吻,「雲兒,你是我心中最溫柔善良的美人魚,我好想守護你一輩子——可惜,我沒這福氣。」

  「胡……胡說!」她止不住顫抖,止不住淚水,止不住絕望地拿出藥盒,「你看,解藥我煉好了,你只要吃下去就沒事了,不……不會有事的……」

  「雲兒……雲兒呀!」他似歎似痛反覆地喚著她的名,「我終究要對不起你,你要珍重。」

  絕毒已在他重用化刃掌時侵入骨髒,就算有解藥也是枉然,別看他仍站著講話,其實他的內腑已受毒蝕敗腐了,能直挺腰桿甚至開口,完全靠他那股堅強不懈的毅力撐著。

  她握著他的手,握得好緊好緊,「愛上你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事。」

  問生的笑,好溫柔好溫柔,「我也是。」

  「你們讓我過去,發生什麼事?這是御史府啊!你們怎能在此放肆?」玨儀牽著兒子穿過人群,神魂在瞧見那對人兒時完全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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