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奴,平下氣來,到後面去。依我看這蠶絲跟隨著你的脈搏而動,你越是氣急攻心血脈擴張,這絲線也會隨熱度抽緊。只要你放鬆就可以抑制它的緊縮了。」
關宇朝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可是這妖人——」這下可要被刀奴笑死,護主不力,還成了主子的包袱。
「不要在那兒嘀嘀咕咕了,我想要盡快幹完活兒。咱們影蝶門有個原則,不殺目標外的人,所以——」炎華彈指射了一支玉石短刃插入旁邊的樹上。「等會兒要不你死就是我活,你的手下可以自己想辦法拿那柄短刀切斷千蠶絲。你和我可以公平的打鬥一場,你贏了我的命留下,我贏了……千兩黃金與你的人頭我帶走,可以嗎?姓關的。」
「影蝶門?江湖上最引人注目的殺手組織。依『你』的身手,應該是傳聞中的頂級殺手,黑、黃、赤、白、花五色蝴蝶中的某一個吧?」看黑衣人的身手,還不是浪得虛名嘛。
「我有必要回答這問題嗎?」炎華懷疑他心思在想什麼,普通人看到她露一手,就算沒嚇得發抖,至少也會皺個眉發點脾氣,可是他竟然還有閒情逸致笑?
「『你』的確沒有回答的必要。但,影蝶門裡都是些像『你』一樣嬌小稚嫩的孩子在當殺人魔嗎?五色蝴蝶中,竟有『你』這樣的小鬼。」
「呸,我是小鬼你就是老鬼,況且我身材高大瘦小關你屁事。」炎華直覺這人的眼神很危險,師父曾經說過真正厲害的人,都是光用眼神就足以殺人的人。關宇朝的眼神中雖然沒有殺意卻有股銳利殺氣,能練得這種程度的傢伙,都不可以等閒
視之。
關宇朝淡淡一笑。「殺手不是給小孩子做的工作,以『你』這樣的身手,多花點時日鍛煉,他日必能成大器就大業,何苦把自己的將來斷送在這草莽江湖。」
「不過借你頭一用,我可不是來聽你羅囉嗦嗦講大道理,你要不拔劍備戰,那我就先開始吧!」
炎華從袖口中拋出一條細長的鏈子,每一寸都佈滿了小尖刺,最終端則是一柄薄如羽翼彷彿連月光都能穿透的小刃。她靈活的運用著小刀懸空的力量,將鏈子甩得有如一道道金色雨幕,籠罩住敵人全身,小刀會從何方攻擊而來,敵人全然不知,更沒有辦法預防。
這就是她花蝴蝶最得意的秘技——天女散花。
「刷刷刷」,短短兩招、三刀之間,關宇朝臉頰、袖口與大腿的衣服都各留下一道血口。
「不反擊?接下來就是你的眼睛了!」她縮小鏈子環繞的範圍,貼近對手。
關宇朝摸摸臉頰,流下的血染紅指尖,他瞇眼一笑。
「喝!」兩道快得幾乎沒有人能看到的刀鋒,一先一後的直襲向他的臉,就算躲得了前面一擊,後面接踵而來的刀也快得閃不開。
炎華以為這下勝負已定,但是一雙刀子穩穩射向關宇朝的方向,他卻在間發消失,她驚疑地眨眨眼,同時耳後傳來「『你』這招有空隙,小鬼。」的嘲笑聲。
移行換位!這是最上等的輕功,過去除了師父外,她沒有看過第二個人使出這一招呀!這個笨王爺怎麼可能——炎華說時遲那時快,立刻收回小刀試圖扭轉頹勢,但是不論自己如何移動腳步,就是沒有辦法勝過對方的輕功。
早知道自己那時就好好跟師父學輕功打底子,現在後悔也太遲了。炎華一陣懊惱,甩不開對手的影子讓她沮喪,更覺得恥辱,明明他可以出手襲擊她空洞的後背,卻不出手。這分明是拿她當甕中老鼠在捉弄。
「軍法有雲,攻心為上,小子。『你』的道行太淺,不過被刺激一下,立刻就動搖了,這樣還想借走我的人頭,想得太美了些。勸『你』愛惜生命,回去再練個十年功夫吧!」他的眼神明顯地輕視著「他」。
混蛋!炎華一咬齒,步步招數幻化越形急切,招招都意在取命。
她此刻的腦袋中已經忘了「正事」,一心只想摘下這名男子的高傲皮面,就像高手遇到高手時才會產生的鬥爭心態,她現在已經不是以殺手的身份在要求敵人之死,而是以練武之人的驕傲在尋求勝負。腦中怒火沸騰,腳底不見含糊越動越快,兩人的上乘輕功與金色雨幕在樹林裡營造出另一個世界,不容他人介入,連風都靜下而樹也止息,唯有兩道絲網間一片漫天風塵。
「王爺!」刀奴闖入的叫喊,讓專心打鬥過招的兩人分了心。
在這兒要稍微把事情倒溯回刀奴摔下馬後。
一面咒罵著,刀奴還是不得不先花點時間尋回自己的愛馬,他當然可以使用輕功跟上主子他們,但是明天就要回遼南,失去愛馬他就沒有了代步工具。刀奴兩害取其輕,決定把保護王爺的工作暫時丟給劍奴——離王爺別宮也只有少許距離了,劍奴一個人應該沒有問題。
抱著這樣僥倖心態,當刀奴騎著好不容易找回來的愛馬,悠哉地踏上歸途時,卻撞上王爺正和一名黑衣人對打的場面,心中吃驚的程度與恐慌可不是三言兩語能形容。他立刻就策馬上前,準備加入戰場執行保護任務,但是——就在此時,他發現自己被隔在一道以肉眼不容易看清的透明絲網前。
事態緊迫,刀奴沒工夫去砍斷它,他想也不想就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施展輕功闖入兩人對打的場面,舉刀就朝攻擊王爺的黑衣人砍去——那時,炎華一柄小刀正瞄準關宇朝的咽喉發去。見狀,刀奴大聲一吼刀心猛然刺向炎華。千鈞一髮,關宇朝偏頭閃過致命小刀的攻擊,及時以腳踢向刀奴的刀鋒,原本意取敵人心臟的刀口向下移動半寸,刺入炎華的下腹。
黑衣人腹部中刀,悶哼一聲地倒臥在地。
「王爺,沒事吧?」刀奴抹著汗,好險,幸好自己及時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