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鋒一轉,她出人意外地點出重點,先前的嚴詞利鋒成了試驗,而他是不及格的應試者。
說實在話,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出現錯愕的神色,大家都以為她純粹為反對而反對,故意找理由刁難讓對方難堪,沒想到她是藉機測驗人性。
「我對我所愛的人抱持絕對的真心,一旦認定了不會再更改,你對我的評論並不公平,我只是反擊你對我的攻擊,這是人性不是律師的本能。」
不管誰遇到攻擊都會適時保護自己,與職業無關。
「口才不錯,可惜我不喜歡你。」阮金花的結論正如所有人所料,反對是唯一的答案。
她不允許一切超出她的掌控之外。
「是很可惜,但我不是你,我愛他。」溫綠菊早知他的本性如何,所以不意外他會伸出利爪。
「綠菊。」我也愛你。初行雁重握住她的手,眼神中傅遞了對她的不悔。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第三者無權插手。
但表情變得嚴厲的阮金花冷哼一聲,鋒利的眸光如箭射出,定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菊兒,你忘了和鹿谷陳家的婚事嗎?」她決定的事不容改變。
身子一僵的溫綠菊難得有驚愕的神情。「我以為我已經拒絕了這件事。」
「當了幾年家還這麼天真,你可曾聽我親口同意你的拒絕?」泥鰍再滑溜也逃不過漁夫的網子。
她所下的決定不會有錯,陳家的孩子憨厚踏實,不重名利,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將來她會感激她,不致落個同她母親一樣的下場。
當年女兒要是肯聽她的安排下嫁茶行老闆,今日是一方富商嬌寵的妻子,兒女繞膝,而不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到頭來為錢反目而芳華早逝。
她這雙老眼還沒看錯過人,誰才是適合菊兒的對象她心裡清明,沒人可以忤逆她。
「外婆,你算計我?!」很可悲,祖孫情薄得不如一張紙。
「用不著用怨懟的眼神看我,我阮金花的血脈要學會精明,教了你這些年還學不到皮毛嗎?」她唯一的弱點是心軟。
利眼一瞟,阮金花看向一臉寒蟬的張家慧,她也是她手上的一張牌。
冷吸了口氣,溫綠菊端雅的露出微笑。「不,我只是沒學到你的絕情。」
情絕,才能對所有人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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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又排奇怪的塔羅牌,你不煩嗎?」James正看反看一張也看不懂。「滾遠些,讓我耳朵清靜。」沒人比他更煩,成天利用一張陽光般笑臉騙取女孩子的芳心。
「不要啦,人家喜歡你嘛!我們來搞男男戀如何?」他們倆站在一起就很像了。
「蔚、傑,你皮在癢了。」Hermit一拳揮了過去,可惜他太滑溜了。
呼!好險,他閃得快。
「明明名字裡有個柔,而且美得像詩,為什麼本人和名字不符呢!粗魯地像個男人。」而且愛裝酷。
最恨人家拿她名字──桑詩柔開玩笑的Hermit隨手拿起抹布一扔,準確無比的丟向他最引以為傲的俊臉。「不要挑釁我。」
嗯!有白蘭地的味道。「好嘛、好嘛!我乖乖地當小狗,你別再欺負純潔善良的小動物。」
「你純潔?」他兼差賣衛生紙不成?
「喂,請別用懷疑的眼神懷疑我的貞節,人家可是純情一處男,心中只有一個她。」嗚!他的大小姐會不會惦記著他?
暗戀真的很辛苦,不能明說又必須嚴守禮教,只能愛在曖昧不明時,偷偷地看她幾眼,然後再偷笑好幾天,假裝她也同樣愛著他。
唉,青澀的戀情呀!他又想吟詩了。
不過怕被某人踹一腳,他還是收起豐富的涵養別賣弄,免得她自卑。
「Kin,麻煩你把這個傢伙丟出去,我不想吐了你一地。」她最討厭整理善後。
「沒關係,咱們有侍者打掃,你大可吐個痛快。」他絕對不會阻止他們自相殘殺。
熱鬧嘛!
James趕緊跳出來發表聲明。「打烊了,侍者不加班。」
是打烊了。
身為大學生的James也只有小週末和週末和他們一起下班,因為要上課嘛,總不好磨到天亮才上床,即使他愛極了酒館……那面貼滿照片的牆。
所以他特別珍惜難得的相聚時光,專門鬧某人鬧得她氣得跳腳,拿他沒轍。
「我算加班費。」Kin打趣的說道。
「老闆,你虐待童工。」James委屈兮兮的噘著嘴,眼底笑意不曾散去。
「你二十歲了,不算童工。」而且他遵守台灣法律,十八歲以下禁止進入。
「唉!我就知道你不疼我,誰叫某人比我俊俏又帥氣,你想跟某人來段男男戀……」啊!他被偷襲了。
正用六芒星占卜法占卜的Hermit翻開第二張牌──女帝,目前的狀況是「愛」與「和平」,以及「生命」。
不過她還分心的用柳丁擲人。
一旁的Kin咧開嘴一笑,不置一語的望著正收起樂譜的Narcissus,心裡想著:美麗的故事在茶莊展開,那只醉雁該找到他生命中的那朵菊花了吧!
第九章
愛,正在延燒。
可是一想到阮金花冰塊般的臉,和平之日遙遙無期,她簡直是千年老妖的化身,拿男人精血來煉丹。
人家說薑是老的辣還真有道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好不容易解決貪慕虛榮的尋死後母,卻在七十老婦手中栽個跟頭。
女人的心真是水做的,柔得不可思議,為了兩個弟妹的未來,他的小菊花居然犧牲他和老妖婆交換條件,要他做足三個月茶奴才准他們正式交往,否則要取消兩人的教育基金。
其實以他的收入多養兩個小鬼綽綽有餘,偏偏綠菊用來制約繼母的招數為老人家所用,反過來將她一軍,讓她無從選擇的必須留下。
而他呢。只好委身為奴等冰融化,好把他的愛人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