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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但夏天太陽出得早又炎熱,不到八點半葉片已曬得發燙,所以製出的茶品質較差,如非必要,這時間的茶葉是不採的。

  而冬天夜長日短,氣候較涼爽,十點左右仍有零星工人在採茶,端看那時期茶芽的發育情形而定。

  「誰說我的茶菁是那小鬼幫的忙,沒證據的事可別無的放矢。」啊!指甲斷了。

  怎麼又摘到老梗,當場破功。

  含著笑,她不說破他的笨拙。「需要驗指紋嗎?茶葉十之八九不是你採的。」

  現代科技精良,容易斷定真偽。

  「菊,你越來越像法官了,要不要驗驗我是否身有隱疾。」好幾天沒碰她了,他憋得難受。

  她沒好氣的一睨。「正經一點做事,你不想被外婆瞧扁吧!」

  一提到阮金花,氣餒的初行雁雙肩一垮的見葉即摘,不管好壞。「我倒胃口了,我決定吃素。」

  那個人根本是活的監視器,不論走到哪裡都能聽見她警告的咳嗽聲,要他舉止收斂不得放肆,在她的屋簷下不能有任何超過禮教的事發生,尤其是他愛做的事。

  有幾回他差點偷香成功,可是半途中被神出鬼沒的她打斷,害他幾乎要成為煞車失控的肇事者,上演活春宮任人欣賞。

  「肉食主義者吃素,你真……」讓外祖母嚇住了。

  話說到一半的溫綠菊忽然不適的按著胃,臉色發白的乾嘔兩聲。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放棄採茶工作的初行雁連忙撫撫她額頭,看她有沒有發燒。

  她笑得很虛弱的嚥下一口湧上喉間的酸液。「沒什麼,大概吃壞肚子了。」

  「要不要去看醫生?你的體溫很低。」這種情形不算正常,待會得載她下山檢查檢查。

  「不了,一點點難受而已,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最近她常常有嘔吐、反胃的現象,可能是氣候炎熱的關係所致。

  「真的沒事?」初行雁不放心的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撫著她的背舒緩壓力。

  「嗯……」

  初期的症狀來得快去得也快,略微舒壓後比較沒那麼難受,她的臉色回復先前的潤紅,忙著幫他採茶,趕在九點鐘前收工。

  笑聲是茶園中歡樂的泉湧,誰也沒預料到一條小小的生命正著床茁壯悄然成長,律動的心跳聲強而有力。

  第十章

  「不好了,有人被熱鍋子燙傷了,趕快拿冷水來,別再發呆了……」

  老吳的驚吼聲猶在耳際,一陣手忙腳亂的搶救下,被高溫兩百四十度的熱鍋蓋住的男子受到不小的灼傷,勉強在眾人的木棍挑開下得以脫身。

  這場意外原本是可以避免的,炒菁的鍋子又重又沉沒人會想去搬動,尤其底下正燒著熱火,不經意一碰便皮焦肉綻,瞬間成焦肉難以復原。

  如同往日的開鍋炒茶,品質較良好的新茶通常在搖菁後使其發酵,再將半發酵的茶葉放入高熱的鍋裡炒菁,冒出的蒸氣微爆茶音,一股芳香味隨人工手炒的快慢而微微散發。

  就在茶葉炒到一半時,奢靡成習的張家慧欠了一屁股債沒錢可還,她又想弄些茶葉私下販賣,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不管人家是否歡迎。

  原本她以為自己還能像往常一樣任意揮霍,再由繼女出面為她付清帳單,沒想到這次如意算盤沒打准,雪片般帳單無人支付,人家開始以電話催繳,甚至上門要她前債先清才能再上門消費。

  無謀生能力又不肯承認自己窮得沒能力購物,愛充闊的個性終於自食惡果,她在外積欠的債務已有百萬左右。

  上一次教訓仍沒讓她覺醒,口袋一沒錢就打茶莊高檔茶主意,趁別人忙得沒時間注意她時,悄悄的拿了兩大包包裝好的上等茶準備離開。

  這時來瞧瞧初行雁有無偷懶的阮金花正好和她打照面,兩人都楞了一下,不相信對方居然會出現在制茶廠。

  先反應過來的張家慧心慌的想逃開,抱著茶葉不肯放手想逃過這一回,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哪一回不是風聲大雨點小的平安度過,多挨幾次罵不算什麼。

  只要面子掛得住穿得起名牌,她不在乎會得罪何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驗別人的耐性,只求自己快樂不管別人死活。

  可是她沒想到快七十歲的老太婆仍一副硬脾氣,怎麼也不讓步的拉著她手,逼她把茶葉放下還揚言要報警,讓她一輩子抬不起頭見人。

  知道她說一是一的個性不打回票,張家慧一心急用力地推開老弱的她,然後急著逃走又撞上擋住她的老吳,兩人同時一跌的撞翻炒菁的大鍋子。

  由於兩人的力道過猛而使鍋子飛了出去,來不及閃避的阮金花臉色一變,心中暗念佛號當自己難逃一劫,她等著面對死亡的到來。

  但是有一道飛快的身影奮不顧身將她拉開,自己反而被鍋子罩向後背,滋滋的焦肉聲讓每個人為之一驚。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刻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初行雁。

  他調侃道:「想用你的眼淚替我加料呀!需不需要烤肉醬?」順便拿刀子刮兩片肉嘗嘗,這年頭烤人肉不多見。

  受傷的人沒哭,照顧的人倒哭得淅瀝嘩啦!兩顆漂亮的水媚眸子腫得像核桃,反而令人擔心。

  「傷得這麼重還不安份,你不疼嗎?」溫綠菊也不想眼淚直掉,可是一看見他脫了層皮的背就忍不住落淚。

  「疼吶!不過你在我身邊,再疼也值得。」他算是因禍得福了。

  至少阮老夫人的態度沒那麼強硬,有轉圜的餘地,不再閉口開口對他的職業攻訐,表情明顯的軟化許多。

  「傻瓜,這種代價是會要人命的,你……什麼時候變得無私了?」她寧可他先保護自己,也不要見到他宛如死屍的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她被嚇到了,以為他真的殘忍的違背誓言,一個人獨行狠心放下她,差點一時心痛過度而暈厥。

  幸好他只是被高溫的內鍋燙灼,而不是碰觸到鍋子發紅的底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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